吕汲和姬苴一路之上被嬴猛和易墨赶得鸡飞狗跳,好容易逃回临淄,却发现女防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形势危如累卵,吕汲召集群臣议事,却神奇地发现大家居然主张投降。
吕汲暴跳如雷,但形势逼人,他已经明白了,这些年西周诸国看似发展得不错,但被东商渗透得太厉害了。
西周贵族们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没有一样能离得开东商。
甚至连花的钱,都是东商印的。
一旦东商翻脸,挥兵来攻,那些既得利益者自是人人投效,街道欢迎。
一周之前,女防攻打曲阜就是这种情况,姬伯禽已死,新立的鲁君毫无威信,鲁国群臣二话没说就把他卖了。
他们绑了鲁君,大开城门,恭恭敬敬地迎了女防入城,全城老少对女防更是夹道欢迎。
曲阜原本就是奄国的国都,女防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重返故国,而且还这么轻而易举,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过他并没有多做停留,如果最终拿不下洛邑,现在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所以他马不停蹄,只用三日便突破齐鲁边界,又过三日,兵临临淄城下。
要不是吕汲回来得及时,搞不好城里的贵族会自作主张,把城给献了。
吕汲心惊胆战,只令四城紧闭,防止商军攻城。
但是吕汲和姬苴的狼狈之像,城中的贵族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俩没说,但毫无疑问,肯定是惨败。这会儿燕邢二国一定已经落入了东商之手,燕侯姬克没来,搞不好已经挂了。
当天晚上,群臣几乎没有睡觉,到处串联,甚至还有人偷偷出城,和女防联络。
第二天一大早,女防的大军摆出架势,开始攻城。
吕汲也是一夜没睡,顶着一双通红的双眼,召集群臣议事。
大殿之内,群臣肃立,默然不语,气氛十分的压抑。
吕汲坐在上首,疲惫地道:“诸卿,商军兵临城下,你们……可有退敌之策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群臣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大夫公冶升说道:“君上,如今商军气势如虹,东南诸国皆已陷落,而我军又遭逢大败。凭现在这一座孤城、几万人马,势难相抗。天子屠杀数十万殷商遗民,实乃是人神共愤之举,箕子所为,无可指责。以商军武力之强横,继续抵抗下去,不过是以卵击石,殷商重返中原,已是不可逆转之势,臣斗胆,冒死进谏:君上,不如献城投降,以保宗嗣。”
公冶升这一番话,说出了群臣的心声,千不该万不该,你周天子把人家几十万手无寸铁的遗民全屠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现在的大周,连诸神都不庇佑了,咱们还死守着干什么呢?
于是文武诸臣,纷纷站出来,齐声附和。
吕汲坐在上首,冷冷看着殿下群臣议论纷纷,不发一语。
众人发觉有异,声音都小了起来。
良久,吕汲幽幽说道:“是啊,殷商兵临城下,以我孤城,如何拒敌啊!”
公冶升见状,连忙说道:“君上英明,臣等也以为,如今战无可战,唯有投降,方可避免玉石俱焚。”
不想坐下下首的姬苴却忽然放声大笑。
吕汲诧异道:“邢侯何故发笑?”
姬苴止住笑声,正色道:“这里人人都降得,唯你吕汲,却降不得。想我大周覆灭殷商,你父亲太公望是头号功臣。而你吕姓姜氏又是天子外戚,和我姬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中厉害,不言自明。”
吕汲点点头道:“是啊,若是降了,这里人人可保富贵继嗣,唯有你我二人,却是例外。”
吕汲说着,冷眼扫视下首群臣。
群臣心中一惊,正想说句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宫殿晃了几晃。
不多时,有人进殿进来奏报道:“商军炮击,打塌了一片房檐。”
众人大惊失色,这些年齐国蒸蒸日上,临淄日益繁华,连城墙都给拆了。大军又在鲜虞城损失殆尽,商军若强力攻城,如何抵挡?
公冶升一咬牙,忽然越众而出,高声疾呼道:“姬苴,我齐国之事,岂容你这外人置喙?诸位,为今之计,若想活命,唯有投降一途。且和我一同拿下此人。”
姬苴大惊,拔出配剑,厉声道:“谁敢上前?”
却见公冶升从怀里一掏,掏出一把手枪,指着姬苴道:“放下剑。”
姬苴吓了一跳,哐当一声,手中佩剑掉落地面。
吕汲大声道:“放肆,谁允许你带枪上殿的?放下枪!”
公冶升并不放,大声道:“君上,还请三思。”
吕汲怒喝道:“公冶升,你要干什么?”
公冶升躬身道:“君上,我只是为了大家好,请君上三思。”
此话一出,群臣齐声道:“请君上三思!”
吕汲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