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许家一遭,让唐子盛也不便久留,在知道工书没有偷懒是真的去了田地查看之后,就让唐默赶着马车回了县里。
如今钱到手了,可是管钱的人还不是他的人,要挪用这笔钱还要细细筹备一下,至少得把六房中有异心的都给拔出。
“大人,周县丞派人过来找。”书棋早在门口等着,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告诉唐大人周县丞派人过来传的话。
“嗯。”唐子盛从后邸进入前堂,这些时日他整治六房的书吏,周南川就在一旁看戏,今儿个找他,只怕是没什么好事,“唐默,你待会去看看缪巡检他们忙完没有,要是忙完了让缪巡检到我办公的地方等着。”
“是。”
……
“听说你找我?”唐子盛走进周南川办公的屋子,看着桌面上那一摞文书,有些头疼,苍耳县人丁稀疏,周南川一人任三职,好像是要比他这个甩手掌柜要忙多了。
“自然是要找你的,之前苍耳县县令位置悬空,我身为县丞暂代县令之责责无旁贷,但现在唐大人你既然已经上任,县令要做的事下官也是时候归还了。”周南川这话里虽听不出喜悦,但眉梢微翘,只怕心里高兴的很。
“多谢提醒,近些时日只想着该怎么统御县里的几个不听话的刺头,倒是忽视了这事。”
唐子盛拿起一本文书翻看了一下,他也不是皇帝,每天要看一堆国家大事,手底下还有一堆人帮着忙,每日要处理的事其实不多,只是这桌上的文书数量只怕是好大一段时机的积累。
“这些文书是我在前任县令走之后处理过的重要事件,如今已经全部整理算是交接。”
办事滴水不漏,周南川或许比他想的还有心思深些,虽然在县衙里他们目前不是敌人,但他要做的事暂时得瞒住这个人。
“好,周县丞待会让人送到我的屋子,我会尽快看完。”唐子盛合上文书,“现在周县丞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下官就不耽误大人的时间了。”周县丞行了送客的礼,唐子盛自然不会继续赖着不走。
他办公的地方和周南川里的不远,唐默在门外守着,看样子缪巡检已经过来了。
“唐大人,你今日回来这么早,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缪巡检心眼实诚,知道唐子盛不是个古板的人,行事便也不拘束,颇有一股下一秒就要拉着唐子盛痛饮三大碗酒的豪气。
“好消息?今日抄的那家比昨日的多?”
“正是,唐大人你果然知道,昨天那两家抄出那么多银子我以为就够多了,但没到大头在今天这家,那库房里直接放了好几箱金锭子,开箱的时候可把我们兄弟几个乐坏了。”缪巡检一想到当时看到金子的时候,这心里的话就滔滔不绝的要继续说下去。
“嗯,缪巡检在苍耳县衙门呆了几年了?”唐子盛对于银子暂时不感兴趣,因为他现在也中饱私囊不了,顶多是能够招一些县衙里明面上的人手。
“我?不瞒大人,我在苍耳县衙里也有十好几年了,不说我吹,整个县衙门里除了我,就是跟在我手底下的兵以及兵房三班里有些人和我呆的时间一样长,算的上是元老人物了。”
缪巡检也不是自夸,只是这一点他也的确是自豪,能够熬走了这么多任县令也是没有谁了。
“那你知道周县丞的来历吗?”唐子盛只打听到周南川家世不错,但具体是哪家的却没有消息。
他要做的事现在能瞒着周南川日后定然是瞒不住,这样局面就很清楚了,要么拉拢周南川到他的阵营,要么将周南川赶出苍耳县。
而周南川是去是留,取决于周南川背后是否有什么人,要是周南川身后站着朝廷的人,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这个人的。
“周县丞啊。”缪巡检咂了咂嘴,似乎有些不好说的样子。
“怎么?周县丞有问题?”唐子盛还是难得看见缪巡检这副样子。
“那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他这个人不怎么和县里其他人结交,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好官,可他上任后也不制止衙门里其他人为恶,所以我不大看的起他。”缪巡检有话直说,当然他还是有脑子的,这样的话在唐子盛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要是传到周南川耳朵里,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是等着被收拾吗。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吗?”唐子盛没说周南川之所以无所作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所以缪巡检看不起周南川的地方,正是唐子盛觉得周南川可以收为己用的理由,要是周南川真的背后有人,一个小小的苍耳县还怕收拾不了吗?
而且从最初周南川给他的一些东西来看,此人未必没有想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只是苦于身后的人给不出帮助,也没有他这个胆子,敢兵行险招。
“身份?”缪巡检抓着脑门想了想,“好像知道一些,但我这也是有一次回衙门办事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六房几个书吏闲聊,说是周县丞家里很有钱,只是周县丞的身份不太好,好像是外室生的,后头被接回本家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这么说周县丞不是本地人?”唐子盛觉得奇怪,毕竟他没听说苍耳县有富户姓商,且县令不是本地人是因为朝廷有规章制度,但是县丞只是个芝麻小官,一般由举人、恩贡、拔贡副贡考取除授职衔,因此一般县丞都是有本县的人担任。
“不是,周县丞和唐大人你一样都是南州人,南州多富商,唐大人你想我们这西州穷苦,哪养的起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