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星要去国外谈生意,临走前,他对刘姨絮絮叨叨了一堆,大多都是要她记得留意何奈一的身体状况,末了才嘱咐了几句要照顾太太的话。
刘姨详细记下,犹豫了几秒,想了想还是对他说:“先生,您有空抽点时间多陪陪一一吧,您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青春期的孩子是最需要家人关爱的,她整天在家跟太太低头不见抬头见,难免心里会不舒服...”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太太不好的意思...”
“我知道。”何其星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一一的。”
他交代完,上楼先去了趟何奈一的卧室想和她道别。
女儿这两天状态很差,吃过晚饭就早早睡下,何其星只看了她两眼,关灯离开,回自己房间。
叶可姝正在为他收拾衣物,小心用眼角余光窥探,男人走向立在角落的保险柜,他连输两次密码后,从里头取出一把黑色手/枪。
而后便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她面不改色地拉好行李箱,站在何其星背后为他按肩,边看着他把玩手/枪。
姐姐在世时曾跟她闲聊过,大部分犯罪分子手里的枪 | 械都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取零件组装起来,威力却不小。没使过的第一次用,会震的手疼。
叶可姝想象着姐姐假装不会用枪的画面,她也很辛苦,聪明装愚笨,不光考验演技,还要极度考验反应能力。
姐姐每天行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跌入万丈深渊。
而她也是一样的如履薄冰。
“这次又要去哪里啊?”
“t国,买家约在那儿见面。”
叶可姝问:“又不是没人,干嘛非要你亲自跑一趟。”
何其星对此也十分无奈:“那人指定要见我,没办法,他给了双倍的价格。”
“不能为了钱,命都不要了。”叶可姝假意关心道:“小心为上。”
何其星对着镜子比划了下枪:“干完这一票,公司的资金漏洞就能补上了。”
提到这个他就怒从心头起,之前的交易计划回回都安排的万无一失。但就在三个月前的一次交易,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引来了警察,正和买家验货时,货款全部被缴,他派去的几名手下无一幸免。
亏损严重,上面又不好交代,情急之下,他挪用公司账务填补这一巨大漏洞,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其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女人手臂缠上他的肩。
何其星抓着她细瘦的手腕,笑问:“怎么这么说呢?”
“你现在都不带我出去了。”她撅起嘴,娇滴滴的。
美人在怀,何其星分外怜爱,可有心无力,他一手拿着枪,抚摸她的长发:“我是想让你远离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你和一一在我心里同样重要,我不会再让你参与了。”
他说着,手摸向女人腰部,隔着薄薄的睡裙,掌心都能明显感觉到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
“你为我吃的苦太多了。”
叶可姝眼眶泛红,感动是装的,她心里只有恨。
帮他用身体藏 | 毒的是姐姐,而自己为了假扮姐姐,几月前趁何其星出国“谈生意”的时间,硬生生在腰上制造出了一模一样的刀疤。
何其星自然认为,那是姐姐“爱”他的印记。
但在叶可姝看来,那流出的炽热的红,就像永不熄灭的灯火,指引着姐姐干净的灵魂前进。
“这次去多久呀?”
“大概一周,我尽量快点回来。”
“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点。”
叶可姝说:“明天我请半天假,我送你吧。”
“不用。”何其星把枪放她手上:“还知道怎么用吗?”
“之前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
何其星指挥着她:“虽然不希望你用的上,但还是得会,我想你肯定生疏了,闲着也没事,你练练怎么上子弹吧。”
这倒不用演,叶可姝不是警察,确实不会用枪,于是动作生涩笨拙。
“你看看你,还说自己会,这么快就忘了。”
叶可姝撒娇:“我是当老师的,又不是玩枪的。”
何其星手把手教她练了几遍如何上子弹,等她稍微熟练了点就睡觉了。
第二天出门前,他不忘再对叶可姝嘱咐一遍:“一一很脆弱,别再刺激她了,你大些,让让她。”
叶可姝不高兴地拉着脸:“知道啦,就你女儿最宝贝。”
“你也宝贝。”何其星给叶可姝一张信用卡:“随便刷,想买什么买什么。”
叶可姝大方接过,同他拥抱道别,眼睛无意间往上一瞥,小崽子正在二楼往下看着他们。
视线隔空交汇一瞬,何奈一迅速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下楼,视线又扫过挽在何其星臂膀上的女人白润的手。
她对他们的亲密仍会产生不适感,却在看向叶可姝的脸一瞬间时,脑海里自动匹配出视频里她上身不着寸|缕,满背鞭痕的画面。
油然而生的恼怒莫名其妙地减少了几分。
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即使母亲生前找男人对狐狸精做了不堪入目的事,她也只是出手教训无耻的小三而已,有仇就报,人之常情。
所以这不是叶可姝刺激母亲跳楼的理由。
根本是狐狸精咎由自取,她活该。
“爸爸要去国外几天,你在家听话,放学就回家不要到处乱跑。”
何奈一说:“知道了,我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