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坐那干嘛?”
高朗又戳她,盯着她好几分钟了,坐那一动不动。
南岁禾回过神来,把东西都塞进课桌里,转过身,正对着高朗,眉眼紧绷异常的认真,“高朗,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身体往后仰了仰,带着防备警惕。
“刚才那个女生好看吗?”
“哪个?找你那个?”
“昂!”
高朗不明所以,“好看的吧。干嘛问我这个?”
“那你客观一点,我们先当做前两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你觉得我跟她,谁比较好看?”南岁禾坐直了身,理理头发,仿佛很重视他的回答。
“你比较好看。”
“真的?!”
“我这个人比较主观臆断,你比较特别,我当然选你。”
南岁禾眼里的星光熄了熄,又重新亮起来,“哪里比较特别?”
“你憋屎的时候比较特别。”他声音很轻,教室里只有彼此能听见。
“……”
南岁禾低声骂了一句前两天刚从路慕嘉那学来的脏话。
高朗“噗”一声笑起来,很明朗,是晴天还挂彩虹的那种。
他笑过后又凑上来,身体微微前倾,探头瞅了她一眼,“你又在干嘛?”
“睡觉。”
“哪有人睁着眼睛睡觉的。”
“家传绝学。”
下午放学不自觉又走到了育德楼。
大榕树下的少年右肩背着黑色书包,脚下踢着一颗石子。
穿着十一中人手一件的蓝色校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穿起来那么与众不同,在她的小行星里熠熠生辉。
他很优秀她从来都知道,优秀到从前的南岁禾只能仰望。
仅仅一个背影,南岁禾想拔腿就跑,这是第一次她不那么期待见到许宴青。
“南岁禾!”许宴青稍微拔高了音量,“你跑什么?”
“啊?我……没有啊。”南岁禾尽力压下水眸里的慌乱。
“那走吧。”
她能感觉到许宴青放缓了脚步,应该是为了迁就她吧。
“我哥怎么没跟你一起?”
“你想学摄影?”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嗯。”许宴青没什么太大表情,“被老师叫去了。”
“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摄影?挺感兴趣的,照片好像能让人的遗憾少一点。”
许宴青忽然停顿,低下头看她一眼,语气平淡,“那个摄影班你不去了吗?”
“我妈好像不太喜欢摄影,她昨天晚上说了不让我去。”
“你喜欢不是吗?有些东西争取过了才会有。”
南岁禾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到底是在说摄影班,还是……在说什么别的?
如果他是在说别的……
校服外套口袋里的粉色信笺有些发沉,她手插在兜里,那信封就触在手背上,它好像透过皮下,烫到了她的青色血管。
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感觉好像又上来了,“咚咚咚”的心跳进到了嗓子眼。
她突然坚定起来,这封信是要给他的,或许那个女孩子也跟她一样,等待过无数次许宴青的背影。
但是给许宴青的那瓶牛奶她不会给,她也只能做到这了。
“诺!”南岁禾故意带着赌气的语调,张扬着只为了掩饰她小心翼翼的紧张。
许宴青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粉色信封,挑了挑眉,语气轻松,“什么?”
她把信封调转一面,写了落款的那面朝上。
“高二九班,陈娴。”
她听到许宴青默念了一遍。
“她今天来找我,要我给你的。”
许宴青在她话音落下的那刻,皱起了眉,“她,是谁?”
南岁禾此刻才敢对上他的视线,“你不认识她?就是上周五在育德楼榕树下的那个女孩子呀。”
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里小小的雀跃。
“你不会拒绝吗?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学校是读书的,不是让你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的表情倏然很严肃,薄唇抿起,仿佛她在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突然觉得许宴青一身正道的光!
她努努嘴:“你知道的呀,我拒绝不了的。”
许宴青没说话,抬腿就走,迈的步子明显大了许多。
南岁禾一路小跑上去,笑的比仲夏夜的晚霞还灿烂,“你不看一下么?”
许宴青睨了她一眼,没停。
脸上的笑她收敛了些,询问:“那这个怎么办?”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他脸上似乎有些不耐。
什么我自己惹的祸?这明明是你勾来的桃花债!不过这句她没敢说。
“唔”南岁禾撞上他的后背,鼻子有一瞬间的酸涩,差点冒出泪花。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停下来的人的后脑勺,发量可观,“怎么了?”
“要分开走了。”许宴青侧过身,嘱咐一句,“明天早上在学校附近的民德路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