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之后,楚其渊让顺丘拿着金牌去府衙调兵,一行人气势汹汹的上山剿匪。
他们去得早,南星醒来时宅子里空荡荡,读了何琰羽留的字条才知晓他们已经出发了。
不知道具体地点,南星追也追不上,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她觉得安王不会让她随行。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蜗居半年再上京城找顾意询,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和原本的计划差不离,她索性窝在宅子里做手工边做边等他们回来。
这一等就是三四日,南星听到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动静就放下针线活疾步到门口。
先进门的是楚其渊,蓝色的劲装上有一滩干枯的血迹,他对她点点头,步伐不停的转身回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顺丘是大忙人,他过府不入,马不停蹄的去府衙跟州牧打太极,处理一系列善后工作。
护卫们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对付乡野山匪是小菜一碟,故而一百零六人出去,全数安然而归,仅有二十几人受了小伤。
何琰羽处理那点伤跟喝水一样简单,且伤口早就处理过了,他成了大闲人,一见到南星就嬉皮笑脸,在她面前手足并用的重现安王剿匪时的勇武英姿,大夸特夸他弦无虚发。
南星在蓬岭见过安王开弓,知道何琰羽所言非虚,看何琰羽绘声绘色地演示安王的神勇,不知怎的心中一动,忽然想再次见识他百步穿杨的箭术。
次日,她提出了下次想跟他们一起上山的请求,意料之中的被驳回了。
楚其渊虎着脸:“胡闹!山上危机重重,哪里是你能去的地方?!”
想起她不是自己的手下,不该习惯性的摆出训人的架势,楚其渊默了默。
“……你若是想看山上的花草,本王给你带回来便是。”
南星事先猜到他多半不会同意,被拒绝了也没多失望,恰逢顺丘拿着公文过来寻他,她不想打扰他们谈话,跟顺丘打了招呼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后他们再去剿匪时,南星提前给他们准备好了干粮、自制的驱蚊丸、夜晚御寒的衣物等等,并让厨房时刻留火,这样无论他们什么时辰回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洗去风尘。
这一次,他们去了整整半个月才归。
南星亲自拟定菜单,让厨房的掌勺师傅给他们上好酒好菜,考虑到有护卫不喝酒,她让厨房的帮工榨了几壶果汁端上桌。
对于她做的这一切,安王是默许的。
哦对了,安王殿下给她折了一大捧粉嫩的海棠花,据说是下山时顺手采的。
何琰羽作为拆台第一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偏头悄悄说:“山上哪有什么海棠,大点的树都被那群打家劫舍的混蛋砍回去搭窝了,这花儿是殿下特地绕路去找的。”
南星抱着海棠花,顿时觉得这些花好烫手……该怎么跟安王解释她其实不是想看花草,而是想看他百发百中的神技呢?
算了,虽然她是出于欣赏的角度一时兴起想看他搭弓射箭,但以他们目前这微妙的关系,真这么跟他说的话未免显得暧昧,还是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至于这花……
她若有所思地抱着它回到院子里,几经修剪,插在了闺房内的花瓶里。
当夜,护卫们喝得东倒西歪,直呼府里有女主人真好,待遇都提高了什么的。
南星平时在房里自己吃,今日为了庆祝他们凯旋,她坐在何琰羽旁边跟他们同桌共食,于是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听得脑门直冒黑线。
她做这些事并不是具体为了谁,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平时对她多有照顾,礼尚往来,她发自内心的想为他们做点事情,想让他们回家后过得更舒服一些。
他们的玩笑话越来越大胆,大有把她和安王凑在一起提的趋势,尤其是何琰羽这个随时随地都能给她和安王派发红线的“月老”在场,她更是招架不住,早早就回了房。
两天后,他们再次整装待发。
南星特意起了个大早等在门口,见安王来了,扯上他的袖子摇啊摇,问道:你们这次去多久?
“快则两三日,慢则四五天,”楚其渊偏头问,“怎么?”
南星说:后天是端午节,假如你们去得不久,我想多包点粽子给你们留着。
楚其渊心中一动,静看她半晌,回了句“知道了”便利落地踩镫上马。
他以前戍守在人烟稀少的边塞,夜夜枕戈待旦,久而久之,不再有过节的闲情逸致。
回了京城后,他一直在静养,由于体弱,陛下恩准他不必参加宫宴,王府里也没人操心这些事,每次年节,只是草草加个菜了事。
回想起上一次正正经经的过节,竟是母妃还在世之时,掐指一算,久在十二年前。
何琰羽打马凑过来,笑吟吟地悄声道:“殿下,家里有个人挂念的感觉还不赖吧?”
楚其渊右手巴上他的脸,把他挨近的脑袋推开,无语地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就你话多。”
何琰羽装聋作哑,笑嘻嘻的跟南星挥手。
南星没听见他们的谈话,哪里知道何琰羽肚子里又冒坏水,热情地挥手回应他。
五月初五是大节,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送走他们后,她就开始着手做准备了。
南星花了一天时间编织了许多小舟和粽子形状的挂件,装饰在宅子的各个角落,还自制了好几个龙舟花灯,留在端午那天晚上点。
端午节的前一天,她上午做五毒饼,下午包三角粽;家里人多,为了避免甜党和咸党掐架,她包了蜜豆和刷了酱料的肉这两种馅。
端午当日,南星叫仆役上街买了些艾草和菖蒲回来挂在门口,按照应州的习俗熬了一大锅柚子叶等几种树叶混在一起的热水,据说用这水洗澡能祛百病。
毕竟是习俗嘛,不管有没有用,凑个热闹照做也无妨,就当增加节日气氛了。
做完这一切,南星累得腰酸背痛,不过心里感到很满足。
她前世是孤儿,节假日始终一个人,独居久了的确是习惯了,但坦白说,她有时候挺向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氛围。
按照安王所说的日程,他们最快明日才会回来,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依然只有她一个人过节。不过她准备的是所有人的份额,他们日后回来也能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在她心里,这个节日不止是她一个人在过。
吃过午饭,她心情甚佳地编织五彩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