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韩世忠虽亲领兵将便震斩义军千余人,但他依旧没有急于冒进,似还在等待机会,抬着云梯、天桥等攻城器械的工事兵,与弓箭手、火炮手组成的军队,依然在日以夜继地对建州城中的义军发动轮番的攻击。
而范旗之下,范汝为来到前督战,看到眼前的战况,依然大皱眉头。
陈地山所布置的战术,在他看来已经是天衣无缝,可面对韩世忠的韩家军,却依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义军队伍,如今人心惶惶,军心眼看就要溃散,都这些是跟着他穿城过镇的兄弟,他只能看着己方兄弟一个个被掳掠性命,却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反制。更是看到数不清的手下向他投来凄苦的目光时,他心中怎可能没有触动?
可有触动又能怎样,又该怎样
先前正如陈地山所说,盲目领义军突围而出,很可能会遭到韩家军的埋伏,或者反突围,对方确实兵强马壮,还是训练有素之师,正面对碰尚且难以力敌,山涧埋伏又如何能一战?
而此时,陈地山所言无疑给了他一次发泄的机会,也让众义军一次看到了些许希望。
“范忠!”
范汝为大喝了一声,身侧当即上来一人跪地拜道:“范忠在!”
范忠单膝跪地拱手抬头,便见范汝为铿锵有力道:“立即着手清点各路人马,发放兵器,让他们随时待命准备突围。再令守城各位头领,务必再顶住一日。”
“是!”
“元帅!西北城门面临失守危难,副头领范鸣中矢身亡,再不突围我们快顶不住了!”范忠刚领命走出,忽地又见长街之上跑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直冲道范汝为身前几丈远开外跪地求援。
“为何是你来求援?”站在一侧的陈地山对于这位先前在城楼上被范汝为打了一巴掌的范门子弟还有印象,可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时候他应该是留守在中军随时准备支援的,为何忽然会出现在这里?
“范琼头领听闻西北城门的战况之后,已经领了三千人马前往支援,让属下前来汇报。”说着说着,这小子竟是带上了哭腔,“他们大军肯定在西北边,元帅快快前去支援吧!”
“我知道了!”范汝为强作镇定,他知道范琼、范鸣本就是骨肉相连的兄弟,这一次他也懒得再去打他一巴掌,反而是时刻不忘从全局考量的陈地山为之大皱眉头。
建州城中本来义军的人数就不足两万,先前他的安排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两侧驻扎着韩家军的城门里头,他都安排了三重防线,每层防线一千五百人。
这样一来为了可以防止韩军日夜突袭,让守军人疲马乏无力迎战,二来更是为了万一被敌人突破一道防线,也不至于立即丧失阵地,能够及时支援。
安放在城中待援的本就是只有九千有余的人马,陈地山始终并未忘记,他们此战是为了寻找机会,让范汝为突围出去的,这支数量可观的军队本就是为此准备的。
可如今,抛开那甘正志带出去送了的一千多人马,又被那范琼领了三千出去,人数立马腰斩不说,随之带来的震慑力与战斗力却不是除以二这样算的,而是大不如前了。
难道要提前突围么?
再观,范琼领兵来到西北城门处,韩家军见义军支援已到,便二话不说急速撤了回去,让乘怒而来的范琼扑了个空,若非是被几人拼死拦住,范琼还要大开城门追杀出去。
与此同时,身居凤凰山前的小山坡上督战的韩世忠一部,居高临下指着西北方向肉眼可见的动静,商讨着达到将军所要见到的目的之后,下一步该如何。
“他们难道真的要死守城门么?”立在众部将职中的赵若楠经过这几日的打磨之后,似对先前自己提出的看法产生了质疑。
山下依然战鼓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