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家两位公子的出走,赵家军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亲兵,其实没有魏十三先前清算的一千多人,大概只有六七百,其余的不是走散就是抱头鼠窜离去。
他们确实是找了一个修整之地,毕竟是败军之际,人疲马乏加上精神打击,让每一个将士都赶到身心疲惫,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不知名的山坳处。
此间,披头散发的赵福之早已经翻身下马,坐立在道边,吃了一口干饼,饮下半口水:“没想到姓魏那小子竟是活生生地跑回来了,而且还凭空出现在明军的大营之中,观其阵势,应当还是地位不低的人物,难道他本来就是明教的人?”
事实上,他们在与明军交手的第一时间,就能辨明对方的身份了,毕竟他们身上都有非常的明显的特征,那就是白袍,背后还有一个火焰的纹章,叫人非常容易辨别。
赵明远听到魏十三的名字后,双眸之中闪过一抹阴戾之意,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重新捡回一条命的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和压抑心中的愤怒与畏惧。
反而心平气和道:“不像,这小子是在南康起事之后声名鹊起的,若是明教的人,早先被我们追杀也不会如此落魄,应该是近些时间才回来的。”
“可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雩都以北转瞬到赣州西南的?”
赵明远按摩着自己小腹和大腿处的肌肉,抬头凝视道:“并非神不知鬼不觉,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大哥,你还记得加速我们两方战争的原因吗?”
“根据地被袭击,甚至还有陈颙知晓了父亲并没有将银两带出你是说这些都是那姓魏的小子做的?”赵福之忽然反应过来,只是再去看赵明远地位眼神与神态,已经无需再用言语来表达意思了。
“如今看来,他已是从一匹只能到处逃窜地位孤狼蜕变成为了一头猛虎了,我们想要对付起来就更加艰难了。”
赵明远不可置否,显然他是同意赵福之这一套成虎的说辞的,毕竟承认对方的强大也是将其击败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不过他还是有话要说。
“这一次败军于我们而言,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当初父亲提出这条计策,我其实是第一个出言反对的,为之奈何,这次回去,还不知道又会领到如何的责罚。大哥,我昨晚跟你说的事情你当真应该考虑一下的。
这一次我们输的可不仅仅是多达四五千之数的兵力,而在我看来,更像是我们这段时间来训练的有生兵力,毕竟这些都是你我亲手训练出来的,尽管时间不长,但战斗力已经可见一斑。
我们对外的兵力虽然可达五万之众,但你我以及父亲都应该明白,其中起码半数对于我们而言,终究不是死心塌地的,再加上赣州城一役,我们也是损失惨重,现如今的我们的天完政权,就是名副其实的是老虎罢了。”
他这一番话算是肺腑之言,赵继祖由于个性问题,根本没有可能放下身段,与众多投诚者结好私交,从遭到魏十三绑架威胁时的反应,也可侧面看出,他性格刚猛,反而有些看不起这些草寇山匪的意思,加上不肯放弃名利,这是他们最大的局限所在。
赵福之也不是傻人,自然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赵明远的言外之意,思考良久:“这件事吧,我觉得”
“我知道你意思了。”赵明远没等他把话说完,心中已经泛起苦楚,只觉得大哥赵福之多少有些愚孝了,若是到了赵继祖要靠割舍他们两个得以自保的话向他肯定是当机立断的。
毕竟赵继祖心中一直都认为,自古以来,只有父亲拖累儿子的道理,可没有父亲要被儿子拖累的道理。
正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间中,忽地被排到外头巡逻站岗的兵卒飞奔了回来:“报将军,外头有一队人数百余人的队伍冲我们追赶过来了,从他们的装束上来看,应该是我们昨夜遇上的那一帮人。”
兵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在赵福之面前汇报,两人皆是闻言失色。
这一处是为赵明远选择的修整位置,靠近他们交战之处往赣州城的方向,按道理来说,他们如今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魏十三一方亦应该很难猜得到的。
但他们又怎知会有不少的人穿插于他们大军与赣州城之间,误打误撞就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呢。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