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六回到房间时,正巧碰见之前给陆知州救治的女大夫魉姬,在给他喂送汤药。
陆知州卧于竹榻之上,面对美人恩情,半推半就,还有些惶恐。
如此场面,让张小六心中愈发气急。
其倒不是气陆知州艳福不浅,这玩意儿,你就是现在让张小六享受,他也享受不了。
他生气的是,眼下都火烧眉毛了,自己为了解决烂摊子,东奔西走,忙得不亦乐乎,陆知州却在这里享受,跟没事人一样。
这换了是谁,谁心里能过意得去?
魉姬看见张小六进来倒是没什么,面色依旧如常,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
倒是陆知州这个大老爷们儿,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呃……”
“老陆,你这日子倒是过得潇洒啊!我刚听了两个消息,不知道这位魉姬姑娘,跟没跟你透漏一二呀?”
陆知州刚想说什么,却是被张小六给粗暴打断了。
看出张小六脸色不对的陆知州,此时也正经严肃了许多,其看了一眼身旁的魉姬,本意是想让她自己识趣,暂时离开房中。
谁曾想魉姬就跟个透明人一样,陆知州别有深意的眼神,她看也不看,只是自顾自的用汤匙搅弄着手里的药汤,丝毫没有要出去避讳的意思。
陆知州见此,心中也很是无奈,其总不能出言撵自家的救命恩人吧?
这边张小六又言语逼得紧,思来想去之下,陆知州心中一横,索性便当着张小六和魉姬的面直言不讳了。
“功劳由一里江水神上奏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了,就是没想到除晦司那帮家伙,竟然黑到了这种地步,若不是魉姬提醒,我还真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能做除晦司百户,全凭我手中这把刀,真要说有什么靠山,也已经在你庙里躺着了。”
“得咧!”
张小六闻言,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其自然是不信陆知州的“鬼话”,只不过谁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眼下都事关生死了,陆知州还不肯向其身后之人求助,那张小六自然也不愿意做恶人硬逼他。
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情,是自己不愿意欠,而又不得不欠,且无论怎么努力,总是还不完。
“我出去办点事,运气好的话,咱俩都能化险为夷,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卷铺盖跑路了。
你自己机灵些,听听外面风声,自求多福吧!”
张小六说罢,也不理会陆知州的意见,直接出了房间,离开了飘香阁。
陆知州看着张小六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却是将竹榻上的竹条给握断了数根。
“看什么看?出门也要钱?”
张小六此时心情正烦躁的很,一出飘香阁大门,又碰见了那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要账鬼”,当即便毫无缘由的怼了他们两句。
人的名,树的影。
这两兄弟,无缘无故被张小六怼了一句,心中自然是不愤的。
换作其没杀三阴老魔之前,他们两个肯定是要跟张小六理论一番的,说不得大动干戈也是有可能。
但今日,他们两个傻大个,虽然脸色不好看,可却是一句话没说,任由张小六就这么离开了。
昊灵山上,小嘎子正巡视将要完成的山神庙,一旁的杜管事,跟着其左右那是忙前忙后,时不时的讲解一二,端茶倒水更是亲力亲为。
“这是什么?”
小嘎子左右看了看,都没什么大问题,其正要回木屋看护冰棺,却是发现自山下有一群工人,正费劲巴力的将一尊石像用滚木拉上来。
“嘿嘿!小庙祝您贵人多忘事,这是山神爷的法身啊!底下人不知道山神爷尊容,便没有雕刻面孔,一会儿还得请小庙祝您指导一二。
您瞧瞧,这可是上等的水里石,其上纹路被水自然冲刷几十年,早就光滑无比了,做咱们山神爷的法身,最是合适不过,保证雕出来之后,是这方圆几百里,最气派神武的。”
杜管事的讲解起来滔滔不绝,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大主顾,且出手还大方得很,其这一次可是把自家压箱底的材料都拿出来了,为的就是想在小嘎子,以及张小六那里,留下几分香火情。
小嘎子闻言,看着那块还未刻脸的石像,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他还真说不上来。
正当其思绪繁杂之时,一只燕子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嘎子脑海中,顿时突然出现了张小六的声音。
“让那胖子,把这个石像分了,刻几个小人,给燕子们当个法身。
至于老子的法身,便不用他们操心了。
整这么一尊石像放在大殿里,到底是老子是昊灵山神,还是他是昊灵山神?
石头身子的山神,还找了个石像做法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