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端和?嗯,我有他电话。”王贲低头翻着手机通讯录,有一点诧异,“你找他干嘛?”
“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校队。”
蒙恬想,杨端和既然跟着王翦混,和王贲肯定多少有点交情。
本来,训练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左右,郡篮球赛结束的下一周,是期中考试,他暂且不谈,冯劫和赵佗肯定是要花些时间专心备考的,至于嬴政,学生会的事以他的性格也不大像是能抛下的样子,又还要顾着选拔考试的事,为了跟上他制定的进度,他估计他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这种情况下,再给他安排过重的体能训练,基本也是等于把人往死里逼了。
算来算去,大家能花在备战比赛的时间和精力实在非常的有限。所以每一次的训练都很珍贵。也因此,他希望杨端和明天就能加入训练。
“老杨他篮球确实打的不错,据说本科那会是院队的主力。”王贲明了地点点头,“找着了。”
“你帮我约他打个球?”他和杨端和话都没太说过。而且他想,如果是王贲开的口,杨端和应该多少会看在王翦的面子上,卖他一个面子。
“什么时间?”
蒙恬抬手看了眼腕上戴着的运动风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从这里走到体育馆大概要花十五分钟,杨端和如果在科技楼,那他走到体育馆应该只需五分钟,可如果他现在人在研究生宿舍,那光是路就要走上近二十五分钟。
“九点,旧、新体育馆……”他想了一下,还得把田建也喊过去。同时,他又考虑起另一个细节,校队和校篮球社到底该是什么关系?
王贲笑了一声:“到底新馆还是旧馆?”
“新馆。”
“行。”王贲应了声,就到楼梯口打电话去了。
这是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反正,打电话的,都自觉地跑到走廊两头或中间的楼梯口,好像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悄悄话不被别人听到似的。
李信一直说,这是典型的掩耳盗铃。
他们寝室就在楼的最西边,对面是水房和厕所,隔壁是楼梯。老宿舍楼,墙壁薄,楼道口那些蹩脚的情话,每次都听得他需要非常努力才能憋住笑声。
有天夜半三更,也不知道是哪个学院哪一级的学生,跑到他们这个楼梯口讲电话,讲了大半个小时,在那里欲言又止地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对了,你新发型很好看……”,声音很大,吵的李信愤恨地从床上爬起来,打了手机的灯,刚准备开门去把人骂走,却传来嬴腾刻意压低的嗓音:“嘘,宽容一点,备胎不容易。”
本着人道主义的同情精神,李信又爬了回去,低声问:“老大,你怎么知道……”
嬴腾幽幽地叹了一声:“不然,何必遮遮掩掩、小心翼翼……你是没经历过。”言语之间的沧桑感让李信顿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没经历过点什么,男孩就成不了男人。
当时,李信没作声,心里却想,他一点也不想有这种经历。
王贲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老杨很好说话的。”
蒙恬笑着道了声谢,这让王贲忽然很有一点感慨。他爽快地在蒙恬的肩头拍了一下:“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李信把床板笑的直震:“得了吧,你心里都乐成花了,当我看不见呐。”
“你才知道你眼瞎啊。”王贲给了他一记白眼,转头笑嘻嘻地问蒙恬:“我能跟你一起去不?”
蒙恬笑了声:“你想去就去啊,我还想问你愿不愿意一块呢。”
王贲嘿嘿地笑了几声。
刚才看到404上演的那幕兄弟情深,搞的他心里有一点羡慕。作为独生子,他时常觉得自己一直过的很“孤苦”。他不是不擅长人际,但他一直没什么朋友。
他不是很愿意把这全怪到他老妈头上。虽然,他想,作为男人,周末要么是被老妈陪着去上兴趣班、培训班,要么是帮老妈提购物袋,这也的确导致他什么机会和别的男生一起去踢球……小时候,他老妈常说,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爸爸工作又很忙,所以就只好她陪着他玩。所以她看着他玩积木,带着他去游乐场,陪他在楼下的公园里练习引体向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冠上了“妈宝男”的称号……
一开始,他还很生气地反驳。可后来,他越想就越不对劲,别的十六七岁的男生,哪个还跟他一样什么事都顺着他老妈?
想起老妈那让人没法拒绝的温柔笑意,王贲的心情很有一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