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湖上,水浪平静,寒风轻盈。
趁着天色刚蒙蒙亮,李瑜已命众船停靠至湖东岸边,另遣派了人往扬州府衙报信。
李瑜在船舷凭栏休息,苏久在一旁兴奋地同他讲话。
“大哥,那领头的汉子武艺虽可,终究还是挡不住我两刀……”
李瑜看他手舞足蹈自顾说得兴起,也不理他。
不多久,邬峻从一旁过来,拱手行礼道:“爵爷,那些喽啰都交代了,说得大差不差,都是些普通的白莲教徒,奉命跟着头领黄葛前来,目标便是陈老大三人。”
李瑜眉头一皱,道:“果然是同白莲教有联系,这义忠亲王余孽,倒是好大的本事。看来在白莲教中的地位也不低啊。
那头目黄葛怎么说的?”
邬峻脸色一黑,顿了一会,道:“那黄葛拒不交代,故意激怒守卫,引其拔刀喝止,趁机撞刀自尽了。属下办事不力,愿领爵爷责罚。”
说罢,俯身单膝跪下领罚。
李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扶起邬峻道:“罢了,死忠之士,既然已抱必死之心,怎么也拦不住的。
如今光靠这些喽啰的话,也查不出什么……”
邬峻黑脸一红,道:“爵爷,我再去领人严刑拷打,定然要问出个一二来!”
李瑜摇了摇头道:“先不必了。你且领人去查一查,贼子所乘的三艘商船是出自何处?”
邬峻听了,恍然道:“属下明白了!”旋即转身离开了。
李瑜叫来池勇道:“池百户,此处事宜便先交由你处置,待扬州府衙来人交接,配合他们将众贼子押解入狱。
本爵尚有要事,便先行回扬州城了。”
池勇领命应下,李瑜即寻了一旗锦衣卫,同苏久、范二乘小舟先返扬州去了。
扬州城东小院,此时樊冀正带着几个锦衣卫士在屋中喝茶,堂下椅子边捆缚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在挣扎吵闹。
这人便是昨日自衙署大院匆匆出来给逆贼传信的小吏。
樊冀等人在其在守了一夜,见无人再进出,便于今晨将其拘捕,押在此处。
樊冀喝了一口热茶,啐了一口喝道:“给我老实地呆着!爷爷守了你一夜,正冻得难受,若惹了我们,再给你一顿好打!”
那人听了,畏畏缩了脖子,在一旁蜷身不敢再闹。
众人在屋中取暖,至巳时,外面有人叩门,樊冀使人去看,见来的正是李瑜。
樊冀忙将李瑜迎至屋内首位坐下,指着堂下那小吏笑道:“爵爷,此人便是昨儿个出衙门传信的那个。”
李瑜颔首笑道:“樊总旗和诸位兄弟辛苦了,本爵已命范二买了热粥肉饼,先去用饭休息,待会同本爵往知府衙门去。”
樊冀听了,谢道:“多谢爵爷关爱,卑职先下去了。”
李瑜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吏,淡淡问道:“你姓甚名谁,是哪一部的衙吏?”
那人听了,也知道瞒不住的,便道:“我叫郭坤,是扬州大狱中的小吏。”
李瑜心中了然,果然陈老大等人的情况是有人知晓的,怪不得以往不曾有动作。
李瑜道:“且老实交代吧,你同义忠亲王余孽,以及白莲教的关系?”
郭坤先是听了义忠亲王余孽,脸色未变,待听了白莲教三字,竟露出惊容。
李瑜见他如此,笑道:“高邮湖上截船的黄葛等人,已被一网成擒了,你也不需如此惊讶。
我且问你,你昨日传信是去何处?你的上线是谁?”
那郭坤皱了一张苦脸,盯着地上,一言不发。
李瑜摇头笑道:“原来都是一群硬骨头,有心叛逆之人果然是不一样。
也罢,你不说也无妨,只是等我自己寻到线索了,你再肯吐露一二,可就不值钱了。”
说罢,盯着郭坤,似在等他开口。
只是那郭坤依旧如木头一般,一声不吭。
李瑜也不再耗费时间,起身出了屋子,召集樊冀等人。
乃下令道:“诸卫士各去换上飞鱼服,在院内等候。”
接着又从范二背负的包裹中取了麒麟袍去换,乃是之前从林府中取出的。
锦衣卫南下之事已不是秘密,昨日用羁贼入京的事诈了贼人一次,如今其近二百人受擒,自然知道遭了算计。
正要震慑四方,故而要吸引住贼人注意,方好于暗中再悄悄行事。
待换过麒麟袍,披上玄黑披风,在院内站定。
眼前樊冀及一两个小旗官身着棕色飞鱼服在前,其余青衣者在后,皆都腰按绣春刀,头戴无翼乌纱帽。
李瑜一眼看去,果然精神昂扬,锦衣英武,气势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