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小的时候会痛苦吗?
不,总是如此。
“简述同学...能见到你真好...”
嘶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传到白鸟简述的耳中变成了刺耳的哀鸣。
浅川优希从被子里伸出修长炙热的手指,牢牢地抓着白鸟简述的手臂。
今天她没有戴美童,身体平躺在床上,绯红色的头发铺散在身后,脸上显现出病态的红晕。
她歪过头就这样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此刻已经把他作为了生命中最后的稻草。
简述能够看到她那朦胧的童孔中闪烁的哀伤的神色。
那是身体自认为达到极限的时候,引导人们情绪趋于释怀与悲伤的状态。
我会死吗?
这样的想法恍然间出现在了浅川优希的脑海中,眼角不自觉地渗出了泪水。
一颗宛若珍珠般的眼泪悄然间划过眼角流淌下来。
或许每个人在面临绝望的情况下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在人陷入孤立无援的时刻,这种令人窒息的想法总会在意识中占据大片的位置。
“没事的。”
白鸟简述俯下身,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握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平静的眼神、冷峻的面容、强大啊而又温柔的话语...
他总是这么的镇定,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仔细想想,从遇见白鸟简述开始,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这么的可靠和冷静。
点了点头,望着少年的身形离开卧室,她才重新闭上双眸。
走到厨房,默默地等待着锅里‘咕冬咕冬’冒泡的皮蛋瘦肉粥。
人世间蕴含着多种不能用言语来表达的巧合。
很多人把它归结为运气,或许在特定的时候,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缘分。
简述看着锅盖下翻腾的细粥,望着不断从锅盖中翻腾如同潮水般涌动的蒸汽,思索着这种特殊的变量。
机缘巧合之下,自己认识了她,然而说是机缘巧合,认真思考下又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一个人在某一时刻,处于那种状态时,做出来的选择是注定的。
如何来形容浅川优希呢?
如果从脑海中挑选出所有花卉的名字,栀子花的形象呈现在脑海中。
开在春夏两季,拥有天使般圣洁的外表,单纯善良的灵魂绽放出浓郁诱人的芳香。
在外人面前,浅川优希永远是那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每一个见过她的人,心头都会印上温柔,善良,美丽又聪明的词汇。
可是她在白鸟简述面前却经常显露出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类似含羞草般的娇羞,是如同小女孩一般呆萌的模样,可是又时常表现的很勇敢。
她向简述展露出的姿态就是无论怎样,都可以。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才会与大姐姐般的印象重合。
‘咕冬咕冬...’
思索间,手机上的计时已经重归于零。
关上火等待锅内完全归于平静,盛了一碗,在客厅接过一杯水走进了卧室。
浅川优希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副宛若睡美人的模样。
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退烧药和一些止咳药,白鸟简述依次取出放在了一旁。
因为生病时人的食欲很差,一般选择进食之后再吃药。
“老师,醒一醒。”
坐在了床沿,白鸟简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浅川优希隐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香气。
只可惜只能嗅到一点,咽下一口唾沫,只感觉喉咙处有尖锐的刺痛感。
她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少年,绯红色的发丝一阵摇晃,完全是没有食欲,吃不下去的模样。
“不可以,可以先喝一口水,然后吃完饭把药吃下去。”
“咳咳...”
似乎想要说什么,浅川优希嘴唇轻启,刚要开口就控制不住地响起了咳嗽声。
“如果老师实在觉得自己吃饭比较困难,我可以喂你吃。”
话语落在浅川优希的耳中完全听不清,响起了一阵耳鸣,但是耳朵敏锐的地抓住了‘喂你’这个词汇。
她睁开双眼,勉强地直起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白鸟简述伸出手接住了从她额头上落下来的湿毛巾,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热了,但是上面残存着优希身上那股独特的幽香。
“要是,简述同学喂我的话...也不是...咳咳...也不是不可以。”
她虚弱地靠在了床上,头向后仰着,目光不时地瞟向白鸟简述,神色中带着一丝期待又隐隐含着害羞。
“一定要全吃下去。”
白鸟简述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开水放到了优希的嘴边,她红唇轻启,清水随之逐渐蔓延在了口中。
又继续喂了两勺温水,随后端起了碗,用勺子盛了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
他特意熬了比较稀疏的粥,为的就是能够让她更好地下咽。
“张开嘴。”
“啊”
白鸟简述特意做出‘啊’的动作。
“啊”
浅川优希抿了抿嘴唇,看向简述的目光又挂上了一层白霜。
简述望着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的更严重了,她脸上的酡红似乎更重了一分。
白色瓷勺先是触碰到了她柔软的嘴唇,然后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银白的牙齿上。
就好像在搅动她的唇齿一般。
这样想起来,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白鸟简述都还是第一次喂别人吃饭。
就算是简仪她也没有这样亲自喂过。
小的时候她生病了,一般都是母亲大人喂药喂饭。
然而自从出了祸事之后,简仪也再没有生过病,虽然偶尔经常地向自己撒娇,但也没有提出要自己喂饭这样奇怪的请求。
手法有些生涩,但是白鸟简述喂的很认真。
每次只取小勺,尽可能地不让粥从她的口中漏出来。
电脑屏幕闪烁着澹弱的微光,挂在墙上的钟表记录着少年在这间房间中的每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