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
可她知道自己是在强撑着,她会突然很想他,想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的气息。
一边发了疯的想,一边拼了命的忘,心里时常兵荒马乱,但在别人看来,可能只是比平常沉默了一点,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只有她自己知道,怎么收场只能单枪匹马,没人可说。
夏海棠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她得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对抗心里的情绪。
这一阶段,家里也比较平静,当她把注意力从赵肖文身上挪开后,两个人之间的争吵和矛盾也随之消失了。
她以前会怀疑、会询问,有时赵肖文回来晚了,她还会打电话或视频一下,即便赵肖文解释得很好,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和那女的没有断。
时不时的质疑和查岗,搞得赵肖文神经每天都绷得很紧,夏海棠也很心累,两个人互相消耗着。
从这件事上,夏海棠体会到了什么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人的烦恼大多源自于对自己不舒服的事过度关注。
她把视线收回来后,和赵肖文之间关系缓和不少,也能一起聊聊工作、聊聊小孩,有时一家人出去吃饭,到公园转转,好像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少了家里的烦恼牵绊,夏海棠的工作状态和效率明显提高,领导的认可度也越来越高。
部门主管调走后,这个位置一直由公司分管领导赵辉兼任着。
夏海棠原来从没想过能负责一个部门工作,可是经过集团几个月的历练和在陈卓年身边的耳闻目染,加上回来后这段时间的工作,她环顾周围,觉得自己不比其他人差。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就很难磨灭。她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张明远,也是部门的老员工了,这阶段的工作实际上是他在主持着。
张明远平时不温不火、牢骚满腹,自从主持工作以后,整个人变了个样,从发型、讲话语气到工作状态,都有了质的突破。
都说权力是男人的兴奋剂,这一点在张明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周列席党委会或总经理办公会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殊荣,拿着笔记本走进会场的那一刻,像是走进了公司的权力中心。
每次会后综合部必集中传达会议精神,从董事长、总经理的讲话精神,到分管领导,再到相关部门的,事无巨细、时间冗长,而且有时故作神秘,话讲一半,让大家细品。
夏海棠看着他飞快张合的嘴巴,时不时喝一口茶水,然后把嘴里的茶叶又吐回杯子,用手掌抹一下嘴角的白沫,翻着本子又继续滔滔不绝,巴不得拿一块胶布一把封住他的嘴,或希望有个人抽他一嘴巴好消停一会。
还有就是张明远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列计划,分配完任务后,就在那等着修改他们的材料,而且改上瘾了,关键是水平不咋地,改完的稿子到领导那又经常被打回来。
综合部总共五个人,除张明远和夏海棠外,还有行政岗的胡慧仪,后勤岗的李泽贤和党建岗的张之文。
夏海棠能感觉他们三个人也挺烦张明远的。
这也更加坚定了夏海棠争取这个职位的念头,如果继续在张明远手下干着,她会被别扭死,上班的恐惧症又得回来了。
所以竞聘上岗的方案发出来后,夏海棠也报了名,公司各部门总共有五个人报名,夏海棠分析了一下,主要竞争对手还是张明远,其他三人要不就资历较浅,要不就工作经历不对口。
报完名后,张明远早上看到夏海棠,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夏部长来这么早啊!”
夏海棠说:“张部长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不给您凑个分母嘛,只有您一个人的话也不符合竞聘上岗要求啊!”
张明远也没太把夏海棠当回事,嘿嘿干笑两声就走了。
这几天,他愈发活跃,时不时到分管领导屋里汇报工作,或者到人力资源部拐弯抹角打探消息,他神神秘秘自以为很低调,但那种着急上位的迫切心情越掩盖越明显。
夏海棠有几次在公开场合听到公司同事调侃张明远,已经叫他张部长了,张明远嘴上说着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别乱叫,但笑容不自觉地堆在脸上,和这几个人更亲密了。
夏海棠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感觉张明远有点用力过猛了,心想这人是聪明还是傻呢。
夏海棠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努力争取、结果随缘。
她对领导交办的每一项工作高度负责,这一阶段真正做到了文经她手无差错、事交她办很放心的状态。
而且,她能很好掌握领导意图,有几项重点工作都超出了领导预期。
张明远平时老油条贯了,虽然这段时间振作起来,但很多工作重点和细节拎不清,组织活动时有差错。
有一次和市里一个行业协会联合开展主题党日活动,是到市委党校组织参观一个展览,张明远负责协调联系,总体安排都还行,但就一些细节上出了问题。
人员全部上了大巴车后,公司几个领导聊着天,董事长突然问:“这活动是不是得佩带党徽?”
张明远讪笑着说:“是是,忘了通知了,我马上让他们送到党校。”
董事长是集团办公室主任下来的,工作非常细,接着又问:“着装需不需要统一?”
张明远有点蒙了,小心翼翼地回答:“展览馆那没有要求。”
董事长明显不高兴了:“人家没要求,我们也没标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