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身材偏瘦,我认识他的这几十年就没胖过;五官长的比较立体,随我爷爷,一头自来卷,虽然个子不算高但在当时也算比较俊朗的了,就是脾气太直,往往直脾气的人都容易暴躁,他也不例外;那时候的妈妈已经身材发福了,听她多次说起她的胖是因为原来总是生病,吃了太多含激素的药,导致药物刺激发胖根本减不下去,反正她瘦的时候我还不记事,也无法论证,且说且听吧...老妈性格急,性格急的人说话就会直奔要害,所以爸妈他们拌嘴吵架是家常便饭,那时候的爸妈都是30来岁也年轻气盛,所以偶尔也会动手;光房东老太太劝架都劝过好几次,这还只是我记得。所以在老妈的嘴里我爸就不是个人,心里是不是这样想不知道。
那时的爸爸喜欢玩麻将、打台球,都是玩钱的,玩起来一两天不回家;玩当时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听我妈说,老爸总是输好几千好几千的输;我还记得老妈带我去台球厅找过一次他;一个拐弯处,一个用黑色笔写着台球两个字的木板子戳在旁边;两个很厚的军绿色的大门帘左右挂在两边,中间叠上了一部分,遮的密不透风,不知道是为了保暖还是遮光还是避人,很神秘的感觉;用力推开厚重的门帘里面灯光并不是很亮,只有两张台球桌上面的光线会亮一些,烟雾缭绕在灯光的照射下一缕一缕左右飘摇;两张台球桌有一张是空闲的,桌面上散放着球杆和台球;另外一张则围了一圈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市场里的人,有一两个人我是见过的,都围站在球桌旁边,有的双手叉腰,有的抱着肩膀,有的双手扶在球桌上,有的单手插兜嘴里吐着烟,说话声不多但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灯光下的桌面上,仿佛球手的每一次推杆、球桌上的每一次撞击都跟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球桌的两边两个拿着球杆的人就是这球桌上的主角,对面的人用巧克摩擦着球杆的一头,不时看看球桌的情况不时看看手里的杆子,为下次出手做着充足的准备,巧克擦过杆头掉落下来的粉末灯光一照显得格外清晰;这边的选手就是我爸了,弯腰趴在桌面上右手握杆左手支撑在白球前面,头压的很低,眼和球杆在一个角度,右手一次一次轻推在判断打球的角度。突然右手用力一推白球顺势而起,撞击在黑球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在桌面上非常顺滑的来回滚动,周围的人的目光也随着球的轨迹在球桌上游弋。
“还他妈的玩?玩了两天不回家,你死这儿得了!”老妈说话从不留客气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看得出来也是攒了一肚子气;老爸扭头看到了老妈和我,没有说话,转回头去还在看着桌面上的局势,但能看得出听到老妈这么不客气的话,多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呦,弟妹来了!”姓租的叔叔应声到,估计也是想压一压老妈的火气让气氛别这么尴尬,缓和一气氛让老爸说话有个余地,不愧是做生意的会处理事情。
“打完这一杆就走!“老爸回话,在等他们打完的时间,我跑去另外一张球桌上拿起杆想像他们似的撞出清脆的声音,却感觉发力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索性把球杆扔到一旁,直接用手拿球去撞别的球;当时觉得索然无味真没意思,真搞不懂这一桌子人为啥因为个台球两天不回家。可能当时确实没什么其他的娱乐条件,也可能是我还没理解到其中的乐趣,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这项运动真的索然无味,也不会上国际赛事了。
回家之后呢爸妈虽然还是一起做出门做生意,老妈也照样会给老爸做饭,但他们这几天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肯定是老妈气还没消,老爸呢估计也是碍于男人的面子没有递软话给她;老爸也不是个会说软话的人,反正这几十年我是从来没听过老爸服过软,即便是他的错。这天中午老妈做完饭,在屋里支起桌子把饭菜端上了桌,老爸还在旁边的床上睡觉,老妈气还没消肯定是不会叫他吃饭了,我那时候因为老爸赌球不回家的事也是对他没好气儿,也没叫他;晚上还要去市场接车,部吃饭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老妈故意说话声音大了些,意在吵醒老爸趁热吃了饭,别耽误了晚上的正事。老爸被吵醒迷迷糊糊起来后肉揉了揉眼,缓了一下神,慢慢挪到了饭桌旁边,他看到我和老妈的态度对他不好,估计心里也有股邪火,就边吃边问我作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拿句话没说对,老爸上来就一巴掌打我脸上,老妈急了冲老妈骂起来:”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边骂边把我拉到她那边去,我脸上清晰的浮现出几个巴掌印,我越哭越凶老妈也越来越急,不听的对老爸一顿骂骂咧咧的输出,这是房东老太太也闻声赶过来,急忙让娜娜把我拉到了他们屋;再后来呢,这件事情还是随着时间消化掉了。后来想起当时的爸妈也是奇怪,奇怪在本来可以当作小事去处理掉的问题,反而要把事情搞大借助外力去处理;我呢则成了为了解决这个大问题的牺牲品,这座五指山压在了我的脸上,也压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