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昕阳身着白色的里衣,半披着青色的外袍,斜倚在简易的榻上有些睡眼朦胧地看着熙玥。
借着帐内微弱的烛光,熙玥略略打量了一番,发现帐内除了两个铺好的床榻,放置着凌昕阳铠甲的架子外再无它物。
“怎么,看够了?看够了,就该孤问你几个问题了。”
“殿下莫不是要问奴,何巫究竟是为何而死吧?是奴害死了她。”熙玥镇定的声音在空旷的帐子中回荡。
凌昕阳的睡意仿佛一下子消散了,他直起身,握住了身边的佩剑,警惕地看着熙玥。
“殿下,您害怕了?奴说的是实话呀,何巫她留下一封信。”说着熙玥将何巫的血书递上去。
凌昕阳犹疑半晌,伸手接过。借着昏黄的烛光,费力地看完。
“你刚刚说,是你害死了何巫,那这封信又是何意?”凌昕阳仍处于戒备状态。
“何巫为了救我才殒命的,自然也算是我害死了她。”熙玥的声音仍没有什么波动。
凌昕阳感到凉意在身上蔓延开来,这样的熙玥让他害怕。熙玥本就是巫师,横在两人之间的又是亡国之恨,他虽然怜悯熙玥,却始终无法真正信任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凌昕阳警惕地问,他打量着熙玥周身,想要找到她居心不良的证据。
“这才是殿下您一直想问的对吗?三年了,殿下三年前或许是一时的兴趣才想要留奴在身边。这三年后,您留着奴就只是为了看着奴的吧?”熙玥苦笑起来。
“可是,如果奴说,奴真的不是为了复仇。接近您,奴确实别有目的,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命,熙玥终是将这几个字忍住了。
“因为什么?因为你也和其他宫婢一般,爱慕孤?这样的借口,孤听够了!”凌昕阳被熙玥彻底激怒了,他忽地起身,提着剑戒备地直视着熙玥。
“为什么?被天翎国灭了国的不止西凉一个,天翎后宫中被灭了母国的后妃宫人更是不单奴一人,为何殿下您一定要怀疑奴?”
熙玥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凌昕阳,凌昕阳抬剑对准熙玥。
“孤要你回答孤的疑问!”
“奴想要接近您,是因为一个对奴很重要的人,奴要代替她好好照顾您。”
“那人是谁?”
“您的生母。”熙玥终于释然了,却没有注意到指尖的魔蝶已经悄悄顺着手指进入自己的身体。
“你指的可是云和郡主?”凌昕阳提到这个名字时有些颤抖。
这些年,他有怎会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谁。只是养母的疼爱,地位的尊贵让他忽视了自己并非嫡子的事实罢了。
“殿下,云和郡主为了您的未来,被迫和您分开。她一直想念您,如今她已经在战火中消失了,奴只是想完成她的夙愿。”
“她若是真的在乎孤,又怎么会抛下孤,嫁入西凉?”凌昕阳的眼睛中闪出一丝痛苦。
“这些年,孤一直是明夫人带大的。母妃待孤恩重如山,云和郡主此时又在哪啊?她生性风流,这样的女人,是孤的母亲,只会让孤蒙羞!”
“所以殿下始终无法释怀西凉,也就无法相信奴,对吗?”
“对,父皇一早就说,西凉净是些不守妇道的女人,云和郡主嫁过去,正称了她的心意!至于你,你是西凉的贵族,国仇家恨摆在那里,就算我们肯接纳你,你又怎会和我们尽释前嫌?”
“简直荒唐!若非你的父皇,你的母后,云初姨娘又如何会遭到那样的悲剧?既然今日说到这,我便如实说了。”熙玥愤恨地盯着凌昕阳,指节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