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眸子,修长的大手覆在她开门的手上。
想到不久前遇到的几个流氓,江北芷眸子暗了暗,果然对付这种酒鬼还是不能试图讲道理。
眼眸一沉,迅速用左手抓过男人搭在右手上的手腕,一抬,一拉,一别,顷刻间,男人被怼在墙上背对着她。
“疼疼,睡觉…”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侧头看向身后。
“不想手废,就早点离开!”
江北芷盯男人完美如刀刻的侧脸,压低声音警告。
话音一落,手上钳制一松,转身进屋。
江北芷住的这栋楼,没有门禁,因为比较老旧整栋楼基本没有年轻人住,大多都是老人,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她不想吵醒别人,只能尽量快速解决。
手中东西刚放下,震耳的拍门声响起。
楼道里,所有的灯光顿时亮起一片。
“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江北芷一愣,不怕流氓坏,就怕是无赖!
她迅速推开门,把人逼退两步,垫着脚一把捂住了男人的嘴,低声呵斥:“你要是再吵我就报警!”
男人一顿,似乎不懂女人的意思,又开始不停挣扎,想要扣开嘴上的手,嘴里还在模糊不清,“碎叫…碎觉”,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一个使劲捂,一个拼命挣扎,没有达到任何一点江北芷想要的静音效果。
反而对面传来了阿姨不耐烦的吼声,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怒气。
“行行行,睡觉睡觉!”像是在敷衍小孩一般,江北芷无奈妥协。
果然,面前的小孩子停止挣扎,垂着眸子静静站在原地。
江北芷找了一圈,男人身上什么都没有。想着把人带出去扔马路上,又觉得万一出事了自己内心过不去,交给警察叔叔又有点浪费警力,放门口她怕明早就上社会新闻头条。
无奈下,只能把人先带进屋。
男人一进门,便脱掉鞋子,乖乖躺在了地板上,似乎对他的‘新床’不太满意,皱着眉在地上翻来覆去…
江北芷没再管人,自顾进了卫生间,本来就回来得晚,九九六的工作制度,不给她浪费任何一点时间的机会。
直到陷进柔软的绒被,整个人才慢慢放松。脑子里开始闪出无数过往的画面,一些久远的记忆开始攻击她的大脑。
记忆中那张脸本来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可当人突然出现时,他又是那么清晰…
这几年雷打不动的作息,在这晚彻底被打破。江北芷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两千三百五十四只羊也没能让她生出睡意。
车上,那个让她有一瞬不真实感的男人,现在正躺在门外,离她不足五米的地方…
触手可及的地方…
清醒的躺在床上,对江北芷来说太痛苦,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
玄关处,大理石纹的地板上,男人呼吸均匀,一张脸精致立体。江北芷愣愣的望着人,不自觉伸手,指尖一遍遍划过男人的面容,沿着人眉心往下,堪堪停在了侧面那颗小痣上。
他们像吗?像的,可惜这颗痣长在了左侧,若是右侧的话,会更像。
清晨,顾扬是被那该死的趿鞋声吵醒的,抬手揉了揉困顿的双眼,后脑传来一股不适感,像是被人用锤子锤过一样,连带着神经也跟着刺痛。
顾扬瞬间清醒。
瞥到头上方一双脚走过,意识开始回笼。
“醒了就起来出去!”
女人平静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捂着头撑起身的顾扬这才意识到自己睡的是地板,身上只一床破毛毯。
一时愣怔了几秒,他顾扬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在地板上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