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烧得啪啪作响的柴火,三条剖背大鲫鱼整齐的插在篝火旁,就连倾斜的角度与离篝火的距离都如出一辙。老头随身掏出一土色小罐子,倒出些许粉状物洒在鱼身上,佐着山间的各种草料,这鱼竟生飘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香味。
老头认真的观察着烤鱼的颜色变化,自顾自的说道:“这为侠者有三,就拿这钓鱼来说,其一,不钓三春鲫,毋烹孕籽鱼,是谓仁侠。”
见鱼身上颜色变化,翻转了一下其中一条鱼,继续道:“其二,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是谓豪侠。”
“其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是谓狂侠,”老头望着因为那柴火的温度变得焦黄的鱼问道,“你子,你觉得你是哪一种啊?”
听了老头模糊不清的话,司空鸣心中泛起一阵波动,像是抓住了什么,但似乎又没抓住,这微妙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司空鸣摇摇头扑哧一笑道:“老前辈说得是天花乱坠,那些江湖侠士要是听见这话还不笑开了花!我啊,不在这三者内,我就不是什么大侠之类的人物,就一爱耍小聪明的刁民罢了。”
“我看你笑开花了才是!”说着递给司空鸣与唐明贞一人一条烤好的鱼。
司空鸣拿在手中轻轻的咬上一口,没有油盐酱醋,鱼肉却渗透出一种自己从未吃过的味道,刹那间在嘴里蔓延而开。
唐明贞也兴奋的瞪大眼睛说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让老头与司空鸣扭头望去,只见她细细咀嚼,生怕漏了一丁点滋味,她竖起大拇指继续道:“老头,你这鱼烤得鲜而不腥、嫩而不生、清而不淡!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烤鱼了!你要是去蜀郡锦城开个店,一年还不得赚个几万两银子!”
听见唐明贞直呼他为老头,他也不生气,用一根木棍掏了掏篝火道:“手熟而已,算不得什么本事。”
三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老头也讲了很多奇闻异事,比如那一剑断江的张鸿实际上他师出南剑仙周正阳,被逐出师门后剑术再不得精进,万般无奈只得去帝都洛阳偷南剑仙留下的手稿,却差点被执金吾葛良废去一身武艺;绝刀王丹霄早年间,曾月下一夜追了一个女子近千里路等等,听完了故事吃完了鱼,司空鸣离开之时恭敬的问道:“前辈能否给小子透露个名字,吃了您的鱼还不知道名字就贻笑大方了。”
“世人为什么都总是纠结于名字这个东西?”老头抓了抓头上的白发,无意间看到了靠在杨树旁的幌子,他笑了笑说道:“你就叫我杨铁嘴吧!”
经过一天的休整,山海镖局重新上路,没过多少时日便回到了鸣城。
如司空鸣所料,典军中郎将的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司空家的大门禁闭,门外堆集了鸣城大大小小家族的人,都带着各自的贺礼,平时再没有眼力劲的人都到了这里,灰压压的人群简直比司空家整个院子都要大了,都想与这鸣城中被那益州王赵广勋亲封的一等大员攀上关系。
突然,不知道是谁叫唤了一声:“将军回来了!”
人群纷纷扭头,向着司空鸣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到司空鸣跨马而来,身边跟着司空南与司空庭,这时门口的人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