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无愧被扶进了房中,平与欢爬出棺材猛吸几口气,差点就闷死了。
她已言尽于此,至于那人能听进去几分,她管不了了。
“授衣,扶我一把。”平与欢招手,授衣上前将人扶了出来。
见她站不稳,授衣连声关切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平与欢摇头,轻咳两声,看着发抖的腿,“腿软。”
这是她穿书以来做过最猛的事了。
本来觉得上次让任公去纳兰府救纳兰无愧,已经算是件猛事了,可现在看来,那算什么。
但愿这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千万不要传出去,要不然,真是玩大发了。
“厉害!你真的好生厉害!”严不苟听闻此事后,直接给平与欢竖起了大拇指。
这真是给了他好大的一个惊喜啊。
把活生生的反派塞棺材,他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平与欢捶着还有些发软的腿,压下心里的慌意:“其实说真的,我当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我就想着,如果能劝住纳兰无愧,让他向那么一丢丢点的善,我也算是帮了任岁宜点小忙。”
严不苟问,“那如果劝不住呢?”
“如果劝不住,就搭上我这条命,说不定那时候我就能回去了不是?”她是真有些想回去了,来这里半年不到,却觉得过了好几年似的。
日子无趣,人也没劲,天天还得担心这个操心那个,又得时时刻刻防着被人杀。
严不苟:“你就知足吧,没穿成那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不用宅斗,没穿成那食不果腹的流民,不用逃荒。
也没穿成八十岁的老太婆,你这待遇可比我好上千百倍,别嫌这嫌那的,说说你下一步计划吧。”
“计划?”平与欢实在想不出她要做什么计划,要说计划,便是去西并镇探望那位被平素气病的祖母。
“我说的计划是你接下来要有什么行动,不是问你去哪儿。”
平与欢两手一摊,耸肩笑道,“我能有什么计划?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算一天了,要那计划做什么?”
“没志气!”
“要什么志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我穿成的这个身份算好的了,一不用宅斗,二不用逃荒,平平淡淡过日子就行了——”
“可你是穿书人。”严不苟语重心长道,“依我们写书界的规矩来看,像你这样的穿书人,必须得肩负点使命什么的,比如拯救苍生什么的,再比如……”
平与欢听着严不苟的长篇大论就烦,只起身要走,“别比如了,咱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不好吗?非得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才行?”
“可你是穿书——”
身后又传来严不苟的絮叨声,平与欢折身与他辩驳道,“我是穿书人怎么了?是我求着老天爷让我穿过来的?我莫名其妙穿到这里,我都没说什么,你跟我在这儿叫个什么劲?”
严不苟终于不再言语,平与欢觉得自己方才言辞过激了些,放缓了语调,“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我不想穿什么书,也不想当什么女主,更不想攻略什么人,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你也是穿书人,我觉得你应该是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