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机舱内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飞机起飞时的嗡鸣声。

有人紧张地盯着窗外，有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田渊冴捧着骨灰盒，望着窗外，表情有些落寞，小声嘟囔着：“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来了。”

沈谅则捧着张小雨的头颅，低着头，发着呆，似乎对大家都在关注的事情，并不关心。

飞机滑跑速度越来越快，襟翼慢慢展开，机首缓缓上抬，起落架上的三组承重轮也已经离开地面。

乘客中有人发出欢呼，“飞了！飞了！”

许多人脸上开始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突然，机身猛地一个下沉，重新落回地面，颠得刚刚找到座位，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左玉和，差点从座椅里弹出来。

驾驶舱内隐隐传来机长的叫骂声：“他妈的！他妈的！”

然后飞机开始慢慢减速。

乘客们立时又紧张起来，一双双眼睛，紧盯着驾驶室。

左玉和连忙起身，跑向驾驶室，推开舱门，问道：“怎么了？”

机长转回头，一脸的绝望表情，“操作系统失灵了！”

左玉和眼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抖了抖，他没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为什么。

他早就得到消息，那片火山云到达的地方，电子设备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尤其是飞机的控制系统，很容易就会陷入瘫痪。

这也是为什么，九州始终不敢派出军用直升机，深入灾区展开快速救援的原因。

他刚刚就在担心这个问题，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着机长一脸绝望的表情，他也感到有些绝望。

但身后那一百多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又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绝望。

他咬了咬牙，又成了那个一脸坚毅的九州少尉军官，转回身，迎着一道道焦灼的目光，沉声说道：“我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糟糕的消息，飞机已经无法起飞，我们也不能原地等待救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驱车前往下一个救援点。”

机舱内先是一片安静，随后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就像打开了一道阀门，有人开始大声叫嚷：“上帝呀，怎么会这样！”

“妈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上这架飞机！”

……

一片嘈杂声中，终于有人开始埋怨，“要不是多等那十分钟，我们现在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坐在沈谅右手边，靠后两排的一个黑人小伙，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沈谅身边，挑衅道：“嘿，九州佬，刚才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吧？”

沈谅的英语，一毕业就还给了学校，而且这个黑人的英语，带着很浓的口音，他没太听懂。

但那句九州佬，他听懂了。在西方，这是一种带有严重种族歧视的称呼。

换了以前，沈谅非要跳起来，跟这个黑鬼掐上一架。但现在，他只是表情冷漠地看了一眼这个黑人，就转回头去。

黑人小伙以为这就算是默认，又骂道：“九州佬，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害得一飞机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脸冷若冷霜的左玉和，大步走了过来。

左玉和的表情像是要打人，但他努力克制着，“这位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乘坐的是九州国际航班。在你的国家选择抛弃你的时候，是我们九州人，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才伸出援手，允许你登上这架飞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你，究竟哪来的优越感！九州佬？你敢把这话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