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当即叫来贾蓉,让贾蓉去银库取六千两银子。
贾政这个荣国府当家人,在荣国府相当于甩手掌柜。
贾珍这个宁国府当家人,不是这般,他会亲自管理宁国府,不过,他相当于是宁国府的董事长,只是掌握全局。
以前赖二这个大管家相当于宁国府的总经理。
自从赖二被锦衣府捉拿,一个多月来,贾珍一直没有任命新的大管家。
宁国府的一些下人,很想做宁国府的大管家,就连荣国府都有下人想来宁国府这边做大管家。
赖嬷嬷、赖大很在意宁国府大管家这个职位,想要引荐赖家的一名亲信。
以前赖二担任这个职位的时候,可是得了很大的利益。
贾珍却不愿任命新的大管家,让贾蓉暂且充当起了大管家的角色。
今晚贾珍要从银库一下子取出六千两银子,这种事便交代给了贾蓉。
“你要卖什么玩意儿给我父亲?我父亲竟让我一下子取这许多银子来?”
当贾蓉被叫进外书房,得了贾珍的命令,他忍不住对冷子兴问道。
他没敢直接问贾珍,转而问起了冷子兴。
冷子兴看向贾珍,没有擅自回答,他可是个狡猾的,已经隐隐猜测到贾珍对秦可卿可能有了爬灰之心。
贾珍呵斥道:“叫你去取银子来,你去取便是,哪里来的废话?”
贾蓉尴尬一笑:“是,父亲,我这便去银库。”
贾蓉转身走出外书房,带着几个下人,一起前往银库,半晌后回来,抬着足足六千两银子。
不得不说,宁国府真是有钱啊!
一点也不奇怪,当年宁国公贾演可是留下了数目惊人的家产。
贾演死后,贾代化袭爵当家。
贾代化袭的是一等神威将军这种一品爵位,且担任过京营节度使这种正二品武官,他又给宁国府挣来了不少家产。
贾代化之后,贾敬袭爵当家,虽说贾敬没为宁国府挣来家产,却也没花很多家产。
贾敬之后,宁国府便轮到贾珍袭爵当家了。
诺大的宁国府,大量的家产,由着贾珍去安富尊荣、穷奢极欲,这厮投胎投的好啊,投成了这样的身份,也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大运气了。
冷子兴今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几个人,也备了一辆车,方便他将六千两银子运走。
冷子兴离去后,贾珍依然没跟贾蓉解释究竟买了什么,带着包装着一对三色翡翠玉镯的精美盒子,回到内书房,继续跟他的美妾饮酒作乐去了。
贾蓉在郁闷之中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他住在宁国府的东路。
他叫来了自己的两个房里人,让两个房里人陪他喝酒解闷。
贾府规矩,但凡爷们大了,未娶亲之前,都会先安排两个房里人。
贾蓉也不例外,他也有两个房里人,两个都是美人。
只是,他这两个房里人都跟贾珍有爬灰之事,他也知道此事,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贾蓉还知道,贾珍对秦可卿也有了这种心思,知道贾珍近日在准备珍贵的古董文玩用来讨秦可卿的喜欢。
今晚贾珍一下子花了六千两银子,从冷子兴手上买下古董文玩,虽说贾蓉还不知究竟买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贾珍所买的东西必是用来送给秦可卿的。
他怎能不郁闷哦!
然而他的性格跟贾珍类似,也是欺软怕硬、怯大压小的。
他对他老子贾珍怕得很啊,比起贾宝玉对贾政的畏惧,都好不了多少。
这种情况下,哪怕他察觉到了贾珍对秦可卿的爬灰心思,他也依然只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是怒,也只是自己悄悄在心里怒着,不敢表现出来。
此刻,贾蓉一面跟两个房里人喝着酒,一面想着心思,一面几次忍不住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真是芳草碧连天啊!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不是外人,竟是他的老子!
唉!
……
……
罗之猷,便是今日将一对三色翡翠玉镯交给冷子兴的人。
此人出自仕宦之家,有靠山,他本人目前是颇有财力的古董商,不仅在神京城开了一家古董行,在京外也开了几家。
那么罕见珍贵的一对三色翡翠玉镯,罗之猷自然不会放心任由冷子兴拿去,派了几个下人跟着。
冷子兴离开宁国府后,率先将二千两银子运回自己的住处,随即将四千两银子送到了罗之猷位于神京东城的住宅。
罗之猷听说玉镯卖了六千两银子后,对冷子兴笑道:“这回你可从我这里一下赚了二千两银子去了。”
冷子兴笑道:“此次属实是沾了罗兄的光,不过,若非小弟,罗兄也得不到四千两银子,这笔买卖定让罗兄大赚一笔,该比小弟赚得要多得多。”
冷子兴是个狡猾的,他生怕罗之猷反悔,不让他得了二千两银子,才率先将二千两银子送回自己家,眼下也故意说出这番话。
罗之猷呵呵一笑。
冷子兴随即收住笑脸,翼翼小心地问道:“罗兄,那对玉镯究竟是何人卖给你的?”
罗之猷道:“我和你说了,玉镯是我于江南开的一家古董行买下的,那卖玉的人,古董行的掌柜、伙计人等都不认识。”
“我知你在担忧什么,你不用这般杞人忧天,那对玉镯必是出自江南哪家豪门大户,不会涉及到京里的大贵人。”
冷子兴点了点头。
他知道,如此罕见珍贵的一对三色翡翠玉镯,应该来历非凡,若是来历不干净,比如从京里哪座王府偷盗出来的,一旦事情曝光,可就有大麻烦了。
实在是这笔买卖的利益太诱人,能让他发财,加上他认为,若这对玉镯会轻易带来大麻烦,罗之猷应该不敢拿出卖给贾珍……
他此次才壮着胆子做下了这笔买卖。
罗之猷笑问:“你留下来和我吃一顿酒庆贺庆贺?”
冷子兴重新堆起了笑:“罗兄的好意,小弟心领,只是今日多有叨扰,目下又已夜了,后日小弟诚心请你个东道,特特的在这东城的莳花院一聚,罗兄意下如何?”
莳花院是一家青楼,是个销金窟。
这回冷子兴一下子赚了二千两银子,也不会多在意这种花销了。
他请这个东道,是为了讨好罗之猷,以免罗之猷反悔找他要银子,同时跟罗之猷保持亲密的关系,以便于日后有机会再合伙赚钱。
罗之猷笑问:“为何不定于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