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子悲痛欲绝的哭诉,刘全竟然没有丝毫回应。
无动于衷的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本应领军坐镇刘府的范伯勋,意外地来到了公堂。
“禀殿下,刘氏耆老有要事面禀,标下不敢怠慢,故擅作主张把人带来了。”
若非对案情有重大影响,范伯勋是不会直接带人前来的。
萧绍瑜了解他,从容道:
“无妨,请上来吧。”
随即范伯勋转身,朝堂外摆摆手。
在堂外等候的刘氏耆老,便被兵卒放行,步入大堂。
来人有二。
一人年逾七旬,正是刘广升的庶伯之首刘继荣。
另一人则是其胞弟,身材单薄、失于贵气不足的刘广平。
“参见九殿下。”
“二位无须多礼,不知何事需面禀本王?”
截至目前,一切罪证指向的只是刘广升,而非济阴刘氏。
萧绍瑜仍尊二人郡望出身,语气平和。
“九殿下容禀,本族已罢黜了刘广升家主之位。
其所行皆属个人行为,与本族无关。
本族继任家主,乃嫡脉二房。”
说着,刘继荣一指身旁的刘广平。
萧绍瑜与李东阳,默契地对视一眼。
二人自然而然的将幕后之人,与最大赢家刘广平联系起来了。
“原来是他。”
智如柳世权,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旁听的诸氏家主,则皆会心一笑。
断尾存身之计,他们太过熟悉了。
在他们眼中,一人之荣辱生死,是无法与一族之兴衰存亡相提并论的。
为一人,不能舍弃一族之利益。
为一族,却可牺牲一人之性命。
士族的生存法则,同样是残酷的。
“庶宗更换家主,按大梁律需经本宗首肯。
请将兰陵刘氏本宗,所书契书呈上。”
“这......”
若非祥福钱庄被搜出了户部官银,刘广升难脱嫌疑。
刘氏诸脉耆老,又担心波及整个家族。
否则,他们是不会轻易接受,刘广平所提的罢黜之议的。
再加上刘府已被围得密不透风,府内已是人心惶惶,方寸大乱。
为了不步许氏后尘,他们方才当机立断,与刘广升撇清关系。
正因事出仓促,他们根本来不及,取得本宗的首肯契书。
之所以还敢来,是因为他们估计,没人会留意到这个细节。
然而,柳世权一语便犀利地点中命门,令其无言以对。
“兰陵刘氏本宗,委托本峰主奉上契书!”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自堂外传入。
随即便见一道人影飘落堂内,正是紫微剑赵乾坤。
他一手托书,一手置于身后,高高的昂着头。
神情中除了古板,便是凌驾众人的不屑。
国之郡王,州之刺史。
于他而言,尚不足以平视。
狂妄如斯!
“老赵啊,本王确诊了,你其实就是面瘫。
万幸的是,以大梁的医疗条件,这个病还是可以根治的。
只要把脖颈以上的部分,切除掉就好了。”
早已领教过的萧绍瑜,未动声色。
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他,早日康复。
刚正不阿的柳世权,也仅是在心中冷哼:
“青岚宗,太过猖獗!”
梁帝对青岚宗,仍在采取绥靖政策,至少在官面上是这样的。
柳世权就是再愤怒,也不能发作。
经刘全从中联络,刘广平已然与赵乾坤搭上线了。
见援兵及时到来,他自是喜出望外,忙上前道谢:
“有劳赵峰主了。”
他顺带着接过契书,并朝赵乾坤笑而颔首。
这一笑,便是应了合作的条件:
待扳倒刘广升,其名下的产业、钱粮等,皆归赵乾坤所有。
“恭喜二爷荣升,呵呵。”
心领神会的赵乾坤,赏了刘广平一个笑脸,足见他是多么的心满意足。
“你笑起来真难看,像冬天的花一样,萎了。”
萧绍瑜吐着槽。
“抛弃老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