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那家伙丢下一句狠话,便带着满身的泥污回去报信了。
大概也是真存了不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心思,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两个看着的人。
真不是说,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朱允熥三人的对手,就凭这区区两人能动得了朱允熥他们三分毫吗?
倘要是朱允熥他们真要走,仅凭这两人可根本拦不住的。
当然,这两人也知道朱允熥他们三人的实力,从刚被留下之后就已经开始发怵了。
在领头那家伙走了之后,这两人便色厉内荏做出了格斗的架势。
为寻求心理上的安慰,也为达到震慑朱允熥的目的。
只可惜,朱允熥往前走一步,这两人就往后退一步,哪敢真的去与朱允熥硬碰硬。
“呕...”
朱允熥假意一拳挥出,其中一人竟闪退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最后手撑在地上才站稳了没平衡好的身体。
还没站起来呢,就听朱允熥指了指旁边树下的阴凉之处,道:“到那边凉快凉快,等等能过来何方神圣吧。”
朱允熥闲庭信步,带着陈集和林雄悠哉着往不远处的大树下而去。
直到此刻,被留下的那两人才终于知道朱允熥压根就没有走的打算,至始至终不过是逗着他们玩而已。
只不过,他们即便再有怒气。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也只能乖乖认怂了。
就这样,朱允熥三人靠在大树上悠闲的席地而坐,那两人浑身带着快要干涸泥垢就那么傍远傍近的瞅着。
至于地里干活百姓,包括之前的受害者苦主,也都只敢偷偷的往过来打量一眼,没一個敢上前来真和朱允熥露脸说话的。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朱允熥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们那些人可还要继续在这儿生活。
加之,对那些狗腿子本能的畏惧,这都是致使他们不敢与朱允熥贸然接触。
无人过来打扰,倒也省了朱允熥的事儿。
朱允熥就那么席地盘腿坐下树荫之下,撩起衣袍不断扇动着以减轻酷暑所带来的燥热。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便从远处赶来了十数人之多。
一身皂吏衣袍的衙役跟着几个满身泥污之人,在大多是短衣短裤的百姓当中显得尤为的明显。
“来了...”
陈集跟在朱允熥身边的时间久了,类似这种扮猪吃老虎的事情见识多了,一有了迹象便会难掩跃跃欲试的兴奋。
朱允熥抬头瞥了一眼,压根就没放下心上,连起身站起来的准备都没有。
片刻后,那队人近前。
“陈班头,就是他!”
领头那衙役头颅高昂着,盛气凌人地问道:“人是你打的?”
小小皂吏,岂能入了朱允熥的眼。
“是又如何?”
领头那衙役手抚在腰刀之上,仍还是那种威风八面牛哄哄的架势。
“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是你能来撒野的吗?”
朱允熥即便坐在地上,较之那衙役低了好动,但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却是那衙役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
“这是何地?”
“这难道不是大明的地盘?”
“哪条律法规定,他们能纵马践踏秧苗,我拔刀相助仗义出手反倒有错了?”
像这种事情,朱允熥早见怪不怪了。
在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心平气和到没有一丝的愠怒之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班头别和他废话了,先把他拿了再说。”
被朱允熥揍了的人或许是理由不够充分,或许是想急于公报私仇。
总之,拘押朱允熥的心情可比那群衙役急切多了。
被称之以陈班头的领头衙役听了这,也不再与朱允熥摆事实讲道理了,直接抬抬手了招呼来了身后拿着锁链的手下。
眼看这些人就要近前,陈集和林雄双拳紧握,只等着朱允熥一声令下他们就出手了。
但朱允熥却不紧不慢,幽幽问道:“有牌票吗?”
牌票乃是衙门抓人的凭证,在经知县同意后由县衙的吏房发出来。
这问题一出,手拿锁链的衙役迟疑了。
领头的陈班头更是一时失语,倒是被朱允熥揍了的领头之人,率先梗着脖子道:“不就是张牌票,回去补上不就行了。”
不管是否是事出于从权,往常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少。
普通百姓哪知道牌票是什么,碰上差役过来抓人,早就已经惊慌的不行了,哪还懂得问牌票是什么。
即便是问了,那些差役也不见得会给看。
而且,各衙门之后积压的冤案都不知道有多少,谁又会去查被抓进来的人中是否都出具了牌票。
自然而然的,不管是衙门里的衙役,还是外面的仗势欺人的狗腿子都不会把这一东西放在眼里了。
而朱允熥却在这个时候咬起了字眼,淡淡地道:“大明律中载有明文,非有牌票者不得擅自拘捕臣民百姓,想要把这破铁链用在我身上,还是拿来牌票来吧?”
朱允熥有恃无恐的,压根就不怵他。
这也不是他非要咬文嚼字不可。
这衙役要是出具了牌票,那他就要直接去和江宁县衙对接了。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出具牌票抓人,且还抓了他这堂堂的太子,总归是得给个说法才行。
但他若是没有牌票,那就是衙役私下抓人,顶多不过就是一治下不严之罪。
至于他治下有百姓敲登闻鼓之事,尚且还有可以再一论的机会。
“你到底是谁?”
大概是瞧朱允熥这种不卑不亢气势有些反常,领头的那陈班头心底明显开始打鼓了。
“大明治下一人尔。”
他也没撒谎啊。
他确实就是大明的人嘛!
“陈班头!”
被朱允熥揍了那狗腿子,再次催促起来。
今日若不能抓了朱允熥,那他往后还咋在这片混。
那陈班头被催促的紧,也顾不上再想其他了。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好,那我要是现在就想让你回去一趟呢?”
这话一出,数个衙役随之出动,从四面八方把朱允熥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凭朱允熥现在的拳脚,即便没有陈集和林雄,他一人也足以对付这些普通衙役了。
更何况,在不远处还有他带来的二十余个护卫呢。
朱允熥仍旧不急不徐,慢慢道:“既是不合规制之事,那在下也就不能惯着了。”
一句话,你们要是非不经牌票就随便抓人,那他也绝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
正所谓小鬼难缠,不说朱允熥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了,就是那些富户商贾之类的,他们带着人过去那也得好吃好喝好招待。
“好!”
陈班头这下更坚定决心一挥手,手拿锁链之人当即又要往朱允熥脖子上套去。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非常明了。
不用朱允熥开口,更不用他出手,在那衙役的锁链还没靠近朱允熥的时候,陈集便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之前不过只是见义勇为,只要能制止了暴行那就可以了。
而现在,可是在保护朱允熥。
朱允熥是何人?
凡胆敢伤害朱允熥的一切身份一切人,那都要抢先一步扼杀于摇篮之中。
陈集一脚踹出去,手拿锁链那人至少飞出数十米才重重摔趴在了地上。
不仅是刚过来的那些衙役,就是见识到朱允熥给战力的等那些人,在见到此情此景后,也无不瞠目结舌。
他们现在才明白,之前他们被扔到臭水沟里可是在朱允熥手下留情的基础上了。
要是朱允熥他们真的下了死手的话,那他们现在估计早就废了。
几个被朱允熥打了的狗腿子咽了咽唾沫,不敢再有之前的那耀武扬威了。
要是再被打一顿,那可就不好了。
而那些衙役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停手了。
田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他们今日要真咽下这口气的话,那在这群人中间可就要失了威望。
以后再若要管理他们,恐就会不容易了。
一人被打飞出去后,在那陈班头的带领下,众人也再顾不上啥道义不道义的。
所有人一块行动,以多对少挥舞着手中水火棍便向朱允熥三人砸来。
朱允熥已经好久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打过了,也不着急招呼分开隐匿着二十余护卫。
凭自己一身之力,以拳头穿梭在了这些衙役们当中。
他的拳法可是经蓝玉和朱棣教出来的,当年为了跟朱棣学习,可没少被朱棣揍过。
现在的他,即便在战场上都能杀个七进七出,更别说对付几个小小的衙役了。
只见朱允熥拳头虎虎生风,且快的犹如闪电,往往在衙役们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朱允熥的拳头打中了。
最关键的是,朱允熥拳头还特别的重,打在身上就像挨了一铁锤似的。
才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这些人就都被打倒在地,没一个能够站着了。
朱允熥拍拍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陈集当即笑着拍马,道:“公子拳脚又精进了啊。”
他们对朱允熥的忠心主要是因朱允熥重情重义,足够护着他们。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朱允熥允文允武,无论哪方面的实力都足以让他们佩服。
对陈集这马屁,朱允熥非常受用。
唯一的遗憾就是,在这些衙役跟前施展太不尽兴,倘若有一天能在战场上拼个高地上下那可就太好了。
“还需再接再厉。”
朱允熥笑了笑,倒还谦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