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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博士,你将永远无法抵达真实的死亡(三合一)

阴暗的地下室是源于人们对黑帮的肤浅幻想。

审讯俘虏,拷问叛徒。心思阴沉的疯狂科学家身穿白大褂,靠着香蕉和微波炉制造出足以毁灭世界的科学技术。

橘政宗没有研究过微波炉,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个同样疯狂的科学家,他却是将基因技术玩出了花。

如果要说橘政宗背地里对基因技术的研究程度是世界第二,那估计没有人敢称自己为第一。

所以,当他被拷上手铐,被人押送着抬到源氏重工的底下深层时,那徘徊在源氏重工下的暗影才第一次被揭露。

“啊怎么说呢,你们这些幕后黑手型的boss真的很喜欢这种黑深残的实验啊,真亏你够在自家基地里造出这样恐怖的东西啊.”

此时此刻,源氏重工的最深层,少女的感慨声在黑暗中徘徊。

那是地狱的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恶鬼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像是佛经中的“那落珈”。

在这里,除了少女清澈的回音外,就只有换气扇转动的微响。

回音向外扩散,墙壁也随之亮起,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是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的,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

储水箱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一般的供水管道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水源,所以它从下水道中取水,污水过滤之后被导入这个储水箱,换水的时候再用水轮机抽走,重新进入系统之中。

——而在鱼缸中,全部都是蛇形死侍。

那是绝不被人世间所允许的实验,源氏重工作为明面上的混血种组织,就算有着黑道之名,本来也是绝不可触碰这种生物实验。

不过,在地下室的存在,本来也就只有橘政宗一人所知。

作为访客,藤丸立香是第一人。

少女在神殿中随意地走动,微蓝色的光照亮了她的侧脸,也照亮了身旁十几米开外,被白色的束缚带绑住的一个茧状生物。

那姿态类似于神经病院中狂躁症的病人所缠上的安全装置,从旁看去几乎无法摸索出人类的轮廓,只为了让被束缚的病人没有伤害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本来应该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橘政宗,此刻却被茧深深缠绕,他垂着头,脸上失去任何生气,头发散乱,本来温和中藏着锐利的双眼此刻暗淡无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那本来紧绷的肌肤都开始松弛发软,老人斑和皱纹在几天之内长出,让他像是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人。

老人嘴唇干涸,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饮水,他在少女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嘴唇动弹,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少女望着老人,长长得叹气,然后双手高抬,仿佛毕业生在礼堂宣读感言,悠悠的说。

“真是不得了的惨败啊,博士。”

而老人身体微微摇晃,本来空洞的眼睛里开始聚焦,本来低垂的脑袋开始剧烈颤抖。

“呵呵.那个男人呢,邦达列夫呢?”男人没有歇斯底里地痛叫,只是目光阴冷地质问着少女。

“他击败了我,彻彻底底地将我击倒在地,永远无法翻身,却连最后的道别都不愿意来吗?”

“.”

藤丸立香有些苦恼得挠了挠头。

“就算你这么说.我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叫做邦达列夫的人。”

老人闻言惨笑,咬牙道。

“到了这个份上也要羞辱我吗.藤丸立香,伱给我听好了,邦达列夫能利用你来对付我,那就能够有朝一日将你抛弃。你这般聪明的家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家伙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王座的,比我还要残酷而血腥的怪物!”

老人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嘶吼道。

“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能够找到你这样的天才!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许诺了你什么!!难道我所拥有的一切不足以让你更改自己的立场吗!!”

老人眼睛被血红充满,藤丸立香看着他那副样子,只得无奈地摇头。

她真的没有撒谎,她的确不知道邦达列夫到底是什么人,之所以叫橘政宗博士的理由也很简单,蛇岐八家是明面上的世界科技尖端,而这个科技水平却落后于橘政宗本人太多太多,就算他背地里同样控制着猛鬼众,猛鬼众作为蛇岐八家同时代的产物,还失去了明面发展的台阶,没道理有那种科技水平。

唯一的解释就是橘政宗自己掌握了某种科技,并有着足以将技术进行兑现的知识水平和操作水平,而且这一切都来自他来到蛇岐八家之前——那段空白的历史。

这只是基本的常识啊,我的朋友。

而这也是少女今天来到这个地方的目的之一。

虽然橘政宗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彻底迎来败北,但少女还想从他手上挖出更多情报。

对话没有意义,想要让橘政宗明白,只要简单的一步——

藤丸立香微微张开嘴,龙文那无法捕捉的韵律便开始构建,橘政宗又一次变了神色,这次是绝望的惨白。

【言灵.神谕】

当赤红色的符文出现在少女手背的瞬间,她开口命令道。

“把你来到蛇岐八家之前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橘政宗的抵抗趋近于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绝对的血统与精神属性的压制下,连思考都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一场血腥而丑陋的历史画卷,逐渐在少女面前展现.

黑天鹅港,苏联实验,零号,龙王的尸体,茧,燃烧的圣诞夜,邦达列夫,被轰炸机席卷而过的雪地,那狂乱而荒谬的舞会,无数无辜死去的实验品,源氏兄弟和上杉家主真正的关系。

一切信息开始被串联,少女不断接收着信息,双眼中也随之闪过凝重。

许久后,少女才呼出一口气,情绪莫名。

她本以为橘政宗是雷夫教授,现在看来.

怎么更像是老所长啊?!

“你们.都把人命当作什么了啊.”

少女平淡得说着,脸藏在阴影里,没有什么表情。

橘政宗.赫尔佐格没有说话,他呆滞着脸,口水从嘴角留下滴淌在地板上。那是反抗【言灵.神谕】太过激烈而会产生的自然现象,精神受到的冲击过于巨大,普通人直接傻掉也是可能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样子事情还未结束。

因为如果把赫尔佐格的视角重新放映排列一遍的话,就说明赫尔佐格的确是被人所诓骗了,甚至是玩弄了——

那个叫邦达列夫的家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幕后黑手,将赫尔佐格推出来,或许只是想将其作为实验品进行观察?又或者.

少女捏住眉心,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这些事情,不是立刻就要考虑的——准确来说,是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少女后退一步,踩在地板上的声响仿佛是舞台上的提示音,本来死寂的那落珈此刻又出现了两道声音。

缓过神来的赫尔佐格勉强抬头,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两道身影。

一个是被他以“王将”之名肆意玩弄的恶鬼之王,一个是被他以“橘政宗”之名随意摆弄的正义伙伴,那都是曾经被他嘲笑,讽刺,毫不在意的对象。

但此刻,那两人却以各异的神色俯瞰自己。

赫尔佐格听过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语——

【在战斗结束的瞬间,海拔更高的人,就是胜者】

那为什么.自己会输给这些卑贱的人呢?

赫尔佐格茫然地仰视两人,却始终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他知道这两人肯定刚才都在一旁,【言灵.神谕】让自己说出了一切真相,那自然自己也已经完全失去了伪装的必要。

他看着源稚生那似哭似怒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好笑。

“老.赫尔佐格,你刚才说的都是不,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源稚生咬牙,在纠结很久后才挣扎得开口道。

“你没有任何一个瞬间,对我们付出过真心吗?”

赫尔佐格平静地听完了源稚生的话,他先是闭上眼睛,仿佛是思索着问题的答案,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皮,沙哑得开口。

“稚生.”

源稚生浑身一颤,那是他无比熟悉的称呼,说话的是他无比熟悉的人,无比尊敬的人,但他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嫌厌,恐惧,渴望,期盼,一切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是那般不知所措。

“我当然对你付出过真心。”

又期待又恐惧的答案逐渐浮出水面,源稚生咬紧牙关,眼神愈加复杂。

“就算是演戏,人又怎么可能不会产生感情,我当然有过将你看作我的孩子的瞬间,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就这样过下去。”赫尔佐格的声音悠远,仿佛在对着远方的人说话,飘渺不定。

“没有王将,没有赫尔佐格,有的只是一个叫做橘政宗的黑道家主,一个有着孩子的老男人。”

“或许.我曾经也觉得,那才是我期盼的人生。”

赫尔佐格以几近喃喃的语气说着,而源稚生也听完这些后才挪开视线,双拳紧紧握紧,血流手掌中流出,染红地面。

源稚生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了。

就算那是让自己和弟弟分别的罪魁祸首,他也无法否认,在自己糟糕的童年里,名为橘政宗的男人是,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光。

矛盾,痛苦,挣扎,正当这些情绪抵达高峰的瞬间——

“噗。”

源稚生突然抬头,不解得看向赫尔佐格。

在他面前,博士正涨红了脸,鼓着脸面部抽搐。

然后

“哈哈还真信了啊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家伙空有一身肌肉而没有脑子,就这么渴望别人分给你们的那么一点火光吗?给点肉就屁颠屁颠得马首是瞻,贱种!”

赫尔佐格口吐残酷的话语,却连看都不乐意看源稚生一眼,而是死死地盯着少女。“藤丸立香,你看到了吧,这天底下都是些天生的卑贱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