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朔方如今步骑一万,看上去虽不少,其实西有羌胡,东有匈奴,北有鲜卑,一旦有何闪失,就有可能面临三面受敌,不宜贸然出击,若战,则必要有十分把握,且需速战速决。”张安冷静地分析道,这个局势他早已在脑中思索过很多次了。
“所以才要让他给我们做向导啊!”吕布有些着急了,指着骞曼道。
“第一,我已经答应过骞曼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了,第二,我们并没有必要做到如吕叔所说,将鲜卑人逐出漠南的地步,先不考虑能不能做到,就算是做到了,漠南如此广阔,一马平川,我们也没法驻守,过不了多久,他们还是会回来的,当年我们把匈奴赶出大漠,才有了鲜卑的强盛,大漠之地,我们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染指的,既然把他们赶走,我们也占不到便宜,那就没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张安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忍了?”吕布已经有些发怒了。
“当然不是,这个仇一定要报,但要有目的性地去报,而不是出去乱杀一通,这样不仅是让商队的人白白死去,更是对我们手下的士卒不负责任。”张安注视着吕布的双眼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
张安没有回答吕布,而是看向了惊魂未定的骞曼,一字一句地说道:“骞曼,你在朔方也有半年多了,我问你,我们在此对胡人做的事情,是好是坏。”
“有好有坏,好的是胡人再不用逐草而生,不必时而为温饱发愁,坏的是,胡人也许会彻底被汉人同化,最终彻底消亡。”骞曼深呼吸稳定心绪,回答道。
“胡人融入汉人,在你看来是坏事吗?”张安继续问道。
“对每个胡人来说,也许是好事,但对整个胡族来说,一定是坏事。”
“你是想说,胡族渐渐遗忘自己的生活习惯,然后是文化,最后是根源,完全成为汉人,胡族就灭亡了,对吗?”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朔方胡人可是要比汉人多的,为什么是胡人被汉化,而不是汉人被胡化?”
“...”骞曼没有回答。
“没关系,你说不出口,我替你说,那是因为汉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就是要比胡人的更好,但这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族类优劣,而是因为汉人很幸运地生活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因为很早就不需要为温饱担忧,才会慢慢发展出了更先进的文化,我相信,如果几百年前是胡人的祖先降临在中原,那现在胡人的传统、文化也绝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是汉人比胡人更优,而是生长在中原的人很幸运地比生长在塞外的人提前发展出了一些更好的传统和文化罢了,即使你现在让胡人来当这个皇帝,也改变不了胡人会越来越像汉人的趋势。”
“小安,不得妄言!”张杨呵斥道。
“父亲见谅,我只是想让骞曼想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张安朝着张杨拱了拱手,随后继续说道:“骞曼,我再问你,我等掌管朔方,是否并未刻意打压胡人,而是尽量做到胡汉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