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朱棣真的病了。
连续三次作死,连续三次折腾。就算是个铁人也扛不住的。
这一次,就连王大夫都没招了。
站在床前,看着朱棣持续性高热,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王大夫流泪了。
他行医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古怪离奇的患者。
怎么就治不好呢?
这时,一个老大夫说:
“唉,其实一开始老夫是想出手的。但是碍于王郎中乃扁鹊之后,老夫就想还是不要出风头的好。当王大夫用刮痧的时候,老夫就说过,怎么和咱们平时的刮痧不一样呢?原来是王大夫……唉。”
王大夫爆炸了:“老东西!你叹气是什么意思,你叹气是几个意思?”
“罢了罢了。”
“你罢什么罢。你罢你奶奶个腿儿你罢!”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口出狂言,竖子。”
“老东西你别嘴太贱了!”
“呵,老夫行医的时候,你爹还在你爷爷的肚子里转筋呢!”
“……”
有人劝阻了两人的争吵。
徐氏沉声道:‘谁都不许走。治,将燕王治好。若是治不好,所有人……都走不掉了。我不是一个像他那么只是嘴上吓唬人的人。’
当徐氏这句话出口,在场所有大夫瑟瑟发抖了起来。不敢言语了。
所有人都抱怨的看着王大夫,都特么怪你。这扁鹊之后,庸医误人啊!
整个北平都惊动了。
燕王府花重金,开始从北平周边,从整个大明寻找良医前来问诊。
但是当别人知道,扁鹊后人王大夫,那个连脑袋被马踩了的人都能救活的王大夫都出手了三次,依然治不好之后。就再也没有哪个‘良医’敢来了。
三天后。高烧退了。
但是没有人敢马虎,因为朱棣的高烧是反复的。他很虚弱。但是不再昏迷,已经是清醒的,但却病入膏肓了。
说实话,朱棣只是作了两次死,后边真的没有作死了。后边的反复高烧是真的身体原因,他也不敢作了,两次就够了。自己又不是个铁人。
但是虚,是真的虚。
正此时。
燕王府外一阵喧哗之声。
数千铁蹄招摇过市,朝着燕王府围了过来。
北平布政使齐泰骑在马上,大喝一声:
“此乃燕王府,众将不得无礼。下马!”
“是!”
数千铁蹄厉喝一声,纷纷翻身下马。
说是不让无礼,其实,这已经是最大的无礼了……
齐泰是一个长相斯文,瘦弱不经风,但眼神里却又有对一切都漠视的一个复杂的人。他穿着铠甲大踏步往燕王府里走去,心中只是奇怪,我已经都听到风声,随时准备对你动手了。这个时候你病了?
可莫要死了啊!
你若是死了,我这北平布政使还有个什么用?
现在朝纲是被方孝孺与黄子澄把持,本来加上我齐泰,算是三剑客了。但是我突然得到了这么大的任务,远离京城中枢。也远离了皇上的眼界。已经一两年了,皇上已经快要不想我了,快要忘记我了。
但是我在这里,却又背负着比方孝孺之流更重大的任务,那就是收拾你啊朱棣!
你可不要死!
你千万不要死!
你要让我亲手把你捉住了,把你收拾了,哪怕让我亲手弄死。也好让我回去交差,也好让皇帝记我一大功。
你若是死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胜之不武……
我齐泰,需要用悍勇的朱棣,向天下向皇上证明自己。而不是一个病老虎朱棣,更不是一个尸体。如果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摆平燕王,那要我齐泰何用?
我是来这北平度假了吗?蹉跎一两年时光……
“齐布政史!”
这时,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忽然开口了,沉声道:“齐布政史,按照礼法,我等进王府是需要卸甲的。”
齐泰一愣,感激的说道:‘差点忘记了,张指挥使,我们一起。’
他是真的忘了。
主要是因为,他来北平就是为了收拾燕王。而自己一来,就统帅了整个北平十几万边军。可以说,齐泰掌握的实权,是超越了朱棣的。在北平,他就是横着走,所以,差点忘记了人家现在还是王爷……
说着,两人齐齐卸甲,按照礼法先是敲门,等通告,才得入内。
在门口等待传唤的时候,齐泰笑呵呵的问道:“张信,你对燕王如何看?”
张信反问:“什么意思?”
齐泰也丝毫不避讳这是在燕王府门口,只是轻声道:“陛下要削藩了。你说,燕王会造反吗?”
张信心中一跳,沉声道:“我不知。我对燕王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