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图关,位当重庆府城东南三十里,两侧环水,三面悬崖,地势险竣,自古有“四塞之险,甲於天下”之说。
关城下林木葱郁,烟云缭绕,道路萦回,石城削天。
经行此地,沿途两侧悬崖峭壁,不绝如线,石崖连亘,占了四个字:幽、秀、险、雄。
正所谓:江水因山成曲折,雄关随地作低平。
横亘于山间道路的关城狭小,城楼已经飘摇破旧,不到两丈高的城墙,却因依山抵崖,险要万分,易守难攻。
这里是自重庆而来,向西往成都方向、向南往叙永方向,几条要路的交汇处,十分要紧。
西军与明军日前刚刚在此发生过激战,很多地方还留着战火的痕迹。
赵南离带人先行到达后,四将军的大队已经过去两日了,毫不停留地直奔重庆,护卫丞相的一小队人马也刚刚急行而过。
此时的佛图关,余烬残烟,残阳寂寥,尸骸遮路,又不知哪个是哪个的春闺梦里人。
为了后续进驻人马的考虑,也实在看不进凌乱处处的尸骸,赵南离领着兄弟们清房子淘水井之余,清理出一个大坑,将能收的尸骸都埋了进去。
关城紧挨的一侧山上,还有一所小小的军营,本是守关卫军轮番更替、常驻休憩的所在,一座青砖营房已经被烧塌半边,如今尚存的房屋都被这一部从南充逃下来的西军老营占得满满的。
薄暮时分,这一营人马才护送宫眷抵达宿营地点。
待日头落入山坳,天尚未全黑,不待营炊造饭,一所破旧的营房中,管哨以上将官齐集,面色狠戾的带队营头儿纪水子正与自己的几名手下交代事务:
“依照四将军秘令,是令我等弃了女眷,要不得的就杀掉,随大营急速南下。”
“如今老万岁薨了,大清的大兵进了剑门关,四将军被突袭吃了败仗,才走下来迎请皇后,要奔重庆去。”
“可人家当干儿子的都带着干娘跑了,咱们兄弟跟着屁股后跑下去,屁都捞不着不说,还要断后,若被大清大兵追上,可不是好玩的。”
几个操着陕西、河南、湖广各路口音的小头目纷纷叫嚷起来:
“就是就是。”
听了一番乱哄哄的叫嚷,“走地蝎”纪水子很满意,才摸摸脸上的一道刀疤说道:
“哥哥有条路,说出来你们跟不跟?”
“弟兄们跟着你这么久的,有什么跟不跟,没了老万岁,走了四将军,您老就是掌盘子的,老爷您尽管说。”下面听声的众人很有几个是绺子出身,纷纷跟着起哄。
“老爷我早年在辽东当过屯军,那大清的大兵可不是前明朝廷的官军,那份勇猛……啧啧……我可听说了,老万岁在太阳溪被隔着百十丈远,人家大清的巴图鲁只一箭,就把老万岁射个透心凉。”
“啊!”
“哇!”
“百十丈哦!”
“得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