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夏府，南溪市精神病医院，问诊室内。

主任医师李阳华手里拿着几张脑部CT的检查结果，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还抬头看两眼坐在他面前的患者。

那是一位看上去年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目光望向面前的虚空，两只手抓向那里，拇指与食指不断捻动，像是在那里有一团看不清的丝线，欲要将其理顺的样子。

在青年身侧，还有一对中年夫妻，看向青年的目光中满是焦急之色，想要抬手阻止青年的胡乱动作，但最终又没敢动手，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

【姓名：顾平安】

【病史：患者出生时脑部有一大小为0.5*0.8cm脑膜瘤肿块，近日疑似出现谵妄症状】

【检查所见：双侧大脑半球大小、形态、位置正常。脑室形态、大小、位置正常。左顶骨下可见一大小为3.0*2.5cm类圆形等密度影，实质密度均匀，边缘光滑。】

【影像诊断：1、结合以往病史，考虑脑膜瘤进一步恶化。】

“病人这种状况出现多久了？”

李华阳放下手中的报告单，推了推眼镜，看向那对中年夫妻。

“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不过就持续了一会，而且发病的时候我们叫他都听不到，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面对李华阳的询问，顾宏连忙开口，声音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急切之意，

“大夫，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我看过你们带来之前的患者病史。”

李阳华斟酌了一下语言，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最大限度的不刺激到顾宏夫妇俩，

“当初你们生下孩子之后，也做过相应的检查，医生应该提醒过你们，他这种情况，就像是脑袋里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他……活不久了？”

李美娟眼前一黑，声音颤抖。

虽然李阳华说的很委婉，但她却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结合CT检查结果，患者脑部肿瘤进一步恶化增大，导致压迫脑室及松果体区，这才可能出现如今的谵妄症状。”

李阳华解释道。

“谵妄……”

顾宏喃喃自语，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村子里的老人们将要离世时，有些老人们会出现一些极为怪异的举动，像是着了魔一样。

例如撮空理线，循衣摸床，登高而走，弃衣而歌。

顾平安的举动，就属于其中的撮空理线。

再结合医生刚刚的话语，顾宏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本就有些佝偻的腰板，又弯下去了一些。

提心吊胆的过了二十年，如今终究还是逃不掉么？

李阳华看着顾宏和李美娟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李美娟朴素的衣衫，以及顾宏衣服上隐约沾染的油渍和土屑后，却又欲言又止。

“医生，这种病真的没地方治了吗？我们不怕花钱的。”

李美娟似乎看出了李阳华的犹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问道。

“患者这种情况，大夏府各市应该难以救治。不过大宋府的医疗更为发达，你们要是还想试试，就去大宋府。不过就算能治，需要的钱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

李阳华叹了口气道。

做了几十年医生，为了救治患病家属，而导致家破人亡的例子，李阳华见的太多了。

尤其像是这种父母给孩子治病的。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父母都不会放弃。

但最终的结果，绝大多数是人没能救回来，家里债台高筑，也随之垮掉了。

李阳华见顾宏夫妇俩衣着朴素，也大概猜出其家庭财力一般。

这种情况下，选择保守治疗，让患者安安静静的走完人生路，才是最理性的选择。

不过话虽如此，但真轮到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又有谁能保持绝对的理性呢？

“大宋府……”

李美娟和顾宏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色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要试一试！

“我没病，不需要去大宋府的。”

突兀的声音响起，竟是坐在那里的顾平安。

此时的他竟然恢复了平静，双目清明，完全看不出有半分谵妄的症状。

“儿子，你醒了？”

见顾平安恢复正常，李美娟喜忧参半。

她当然希望儿子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医学诊断不会出错。

就怕这种正常只是暂时的。

“妈，我没事。”

顾平安握住李美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