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盛哥，这里！”

高启盛一下台，就看到瘦猴不停地向他招手。

“干嘛！”

高启盛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休息。

别看他只是台发言了几分钟，那面对黑压压万人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他现在终于理解第一个台的李国伟那种心情。

兴奋、激动、忐忑、紧张、惶恐、压力，还有荣耀！

“盛哥你的发言真好，站在台是什么感觉？”

瘦猴的目光闪动，似乎刚刚台发言的是自己，而不是高启盛。

“感觉？想尿裤子的感觉！”

高启盛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伴随着大会的进行，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到了后面几乎台的人每说一句话，下面就响起一阵欢呼或者掌声。

这是多么贫穷的时代，又是多么美好的时代！

当所有的通过考核的代表都发言完毕后，杨厂长又换了一副表情，神色沉痛地低声开口。

“当然，我们轧钢厂有进步的方面，但也有值得注意的问题，下面，将会有一些人做出检讨，也希望他们在新的一年，能改掉自己的毛病，为轧钢厂的发展添砖加瓦。”

下方的易中海紧了紧衣领，脸色木然，他知道该轮到自己台做检讨了。

“我是易中海，第三车间的一名普通工人，在这里我需要向轧钢厂认错，在前些天......”

易中海和后面的一些做检讨的人没有在轧钢厂引起太大的波澜，除了他们自己感觉到羞愧难耐，接下来是各级领导发言，评价轧钢厂现有的格局，展望轧钢厂美好的未来。

下午六点，轧钢厂表彰大会开到了最高潮，几乎所有人的喉咙都喊到嘶哑了，手掌也拍红了，寒冷的天气根本无法阻挡人们的热情，巨大的音浪数里可闻。

“同志们，我们今年的任务已经初步完成了，我们明年还要更加努力奋斗，祖国的美好未来在等着我们！”

伴随着杨厂长最后的寄语，在所有人震动天际的欢呼和掌声下，今年的全厂表彰大会圆满结束！

“就像做梦一样！”

这是高启盛被簇拥着走出大礼堂的感觉，前世今生，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震撼，甚至让他觉得四合院的那些蝇营狗苟都不值一提，努力建设这个新国家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当理想回归现实，人还是要面对生活中的蝇营狗苟！

今天腊月二十九，明天晚就是年夜饭，他又该和谁去吃年夜饭呢？

推着自行车汇入人流，不少女工看到他后激动不已，议论纷纷，他也没有在意，炉火纯青的骑行技能，帮他快速摆脱了那些目光，大约晚六点二十，他回到了四合院。

“小高，回来了啊。”

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总能在前院门口遇到阎埠贵。

可能是听说今天高启盛台发言，还成为了六级采购员，阎埠贵对他的态度格外亲切友好，甚至目光没有看向他的车把手，让高启盛莫名有点不适应。

推着自行车进屋，关好门，烧好炕，高启盛来到了厨房。

早吃完肠粉的脏碗还堆在那里，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他躺回火炕，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