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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进入六月,天气就变得酷热难耐起来。
若是会享受些的天子,早就想着去避暑度假,但新帝出身军旅,作风强硬,不喜铺张浪费、奢靡度日,故而提都未提过避暑之事,毕竟在他看来,朝堂的这些大臣再苦,那能有守卫边疆的战士苦吗?当然没有,而且他都改到清凉殿议事了,已是优待。
这新帝不提,这做臣子的自然也不敢提起,倒也有人想去吹枕边风,但奈何天子就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且还格外喜欢上朝,这大臣一个早朝下来,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傅承疏就格外苦夏,因为这个,君臣私下见面时,他还被新帝取笑过身板不够大丈夫。若是他人,名满京城的无殊公子必得找补回来,但奈何人是天子,虽然君臣关系融洽,但也不能以下犯上。
不过到底是心腹臣子,新帝虽然嘴了两句,但赐澄心帛和冰丝茵的时候还是非常痛快的。至于为什么不赐冰块,乃是因为去岁先帝病重,后来又是国丧,故而存冰不够。
民间倒是有存冰,但量也不多,故而今年六月的冰价格外得高,即便是作为户部尚书的傅承疏,也不敢按往年的份例来使。毕竟他如今身居高位,多的是御史盯着他,若下人多采买些冰,少不得要被那几个政敌养的御史参上一本。
虽说无关痛痒,但这大热的天,纵使是他,也不愿多折腾。
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来自师弟的冰敬。
猫猫觉得自己这报恩真是太不容易了,为了报恩苦练寒冰诀不说,还要大半夜偷偷摸摸来给人送冰,可恶的程酸酸居然还让他以原形去送,这是在为难他一只小猫咪好不好!
“你说,这些冰都是亦安让你送过来的?”
猫猫舔了舔爪子,非常灵性地点头,不过点完头,他又在地上写了个“师”字,随后指了指旁边那车冰,意思是这车是你的,那车是给你老师的。
得了这么大一车冰,傅承疏自然高兴,只是:“亦安你可真是会给为兄出难题,这么大一车冰,你让我如何解释它的来历啊。”
猫猫听到来历,当即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甚至伸出爪子拍了怕,一副你这个凡人还不赶紧用小鱼干犒赏本喵的表情。
傅承疏手略微有些痒,只是这是猫妖,他还是打消了上手的念头,只哄道:“你说这是你存的冰?”
师弟在妖鬼两界很是吃得开,这事儿傅承疏自然知道,所以这车冰是怎么从汤溪运到京城的,他自然不会多问,但看猫崽子这般骄傲,他难免要捧上一捧。
却谁料这猫崽居然摇了摇头,又在地上写了个“制”字,随后又作出一副“快夸我”的表情,真是让傅承疏想不笑都不行。
这么一想,他倒有些羡慕亦安的生活了,有这么可乐的小猫崽逗趣,还不用忧愁冰块,难怪会待在汤溪乐不思蜀了。
“真厉害,我这里不方便送冰,可否留上一日,明日替我将冰送去周府?”
有小鱼干一切好说,猫猫自然无不应承,只是这京城真的好热哦,这一晚猫猫给自己凝了块冰,仗着妖怪的强大,趴在冰上度过了一夜。这凝冰决联系还是有用处的,至少现在只要他不断开法力,这冰就不会融。
第二日正好是休沐,傅承疏虽然热爱工作,但夏日里难免倦怠,故而今日都晚起了些。
周大儒却也知道大弟子的脾性,今日早上出门遛弯,和老朋友对着吹了半天的弟子,在才能上完胜老朋友后,却被老朋友攻讦一个两个都注孤生。
这周大儒哪能受这等气啊,小的那个远在汤溪,大的可就在京城呢,当即就坐着马车来找大弟子谈心了。
周大儒对尚书府熟门熟路,毕竟也没个女主人,故而他就长驱直入去找大弟子了,谁知道推开门一看——
夭寿了!大弟子居然学会金屋藏娇了!
不仅金屋藏娇,还这么奢靡地给人凿了张冰床!
周大儒当时那个心情啊,别提多么微妙了,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动家法,毕竟你喜欢人姑娘,你娶回来就是了,嘿!他这暴脾气!
“老师?您怎么来了?”傅承疏从冰库里盘点完冰出来,有些讶异道。
周大儒当时那个吹胡子瞪眼啊:“你还好意思叫我老师!你看看,成何体统啊!你这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师今日就打——”
周大儒侧开身子,傅承疏终于看到了里面的姑娘,虽说看不清面容,但绝对是倾城颜色,这会儿美人春睡,难怪老师会浮现连篇。
可他不认得……哦不对,这仿佛是昨日那小猫崽趴的地方?可不对啊,那小猫崽分明是只小公猫啊?!
傅承疏即便再天纵奇才,也实在没闹明白这是何事,只是挨打?那是不可能的!
“老师你别气,弟子真不认识她!”
傅承疏的解释刚落下,那边猫猫终于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见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下意识挥了挥手:“傅公子,早呀”
周大儒当即更怒了:“好啊你,做了居然还不承认!有辱师门!实在是有辱师门啊!”
傅承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