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那城隍像的眼珠子分明挪动了一丝。
先前有所警觉后,楼毅的神意便广布庙宇,一直没有收回,那神像上的动作虽微不可见,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楼毅正想钻入城隍像中一窥,大殿里,惊变又生!
只见那蛇盘一起的二位官人,范十二依然在闭目运功,而吊死鬼谢三的眼睛,却好似阴冷的竖瞳,陡然张开。
下一秒,谢三猩红的长舌猛地缠在范十二脖子上,同时巨口一张,一下就将范十二整个头颅,吞进嘴里,然后猛地一扬,直接将他脖颈扯断!
真是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范十二丢了脑袋,周身鬼雾顿时开始乱窜,一副即将溃散的样子。
然而鬼修毕竟不同于人族修士,只见他胸口一阵耸动,很快又一张人脸冒了出来,粗糙的五官下,传来范十二厉鬼般的狂嚎。
“谢三,你个浑胚,为何要害我!”
那谢三浅笑一声,伸长的头颅缓缓缩了回去,长舌还如同蛇信般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颜先生,还不出来么?”
听闻这话,范十二目眦欲裂,这庙里竟还有第三人?果然是谋划好的。
就在这时,一阵阴仄仄地笑声在庙内响起,一个身缠金丝的黑袍人从城隍像后缓缓走了出来。
楼毅看得分明,那神像背后藏有机括暗门,里边恰好能容下一人。
范十二浑身鬼气溃散得厉害,似乎已没了逃命的心思,只是怒吼道:“难道赵城隍就是你们害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谢三白了他一眼。
“别乱给我扣帽子,赵城隍的死是无头悬案,连司主都查不到,我哪有那份能耐。”
“那你为何害我!十年同僚,亏我那般信你。”
范十二一脸怨怒不甘,他虽已顶上生花,可终究是过河小卒,虽有想过今夜可能会命丧阴山城,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听到这话,谢三不禁叹息一声,冲着旁边黑袍人道:“劳烦颜先生等上片刻,我与这呆子说上一说。”
那黑袍人也是不急,手一扬算是应允了。
谢三再次看向范十二,难得一丝情谊流露。
“你也莫要怪我,谁让你命不好。”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掳走了赵城隍,这挨千刀的,捅出这么一摊子事来。”
“唉,缠教如今树大招风,这阴山城里已是风声鹤唳,早晚会有一战,而且缠教必败!”
“外面都在传咱们与缠教勾结,司主那边已经着手在内部严查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和缠教撇清关系,甚至推他一把,送他归西。”
楼毅心里也在琢磨,看来这阴司并非铁板一块,听谢三这话,应该是有不少人阳奉阴违,藏在暗处,伙同那赵城隍,与缠教勾结已久。
范十二心思回转,一下惊觉过来。
“你们想杀了我,连带着赵城隍的事,一起嫁祸给缠教?”
说完直勾勾瞪着那黑袍人,“这位是咱们安插在缠教的细作?难怪你刚才嘴下留情,没把我吞干净,原来是等着让这位了结我。”
谢三轻叹道:“你倒是终于开窍了。”
就连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袍人,也哂笑一声。
只听谢三继续道:“一会等你和赵城隍他们一样人间蒸发了,我就大难不死逃出去,揭露缠教的恶行,再把那些过往勾当,让死去的赵城隍一人担了,此事也就算结了。”
范十二听得欲哭无泪,咬牙道:“所以今夜,你才屡次从旁挑拨,引我受伤,然后骗我到这城隍庙里,借着大阵掩护,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
范十二越想越是愤懑,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竟丝毫没有察觉,真是何等愚蠢啊。
“老子和你们拼了。”
一声鬼啸后,范十二一身鬼道真元开始轰隆隆对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