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见到了武则天的这幅神情和反应。

夏彤也是大吃一惊。

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半个多小时里，不管她提出了多么惊世骇俗的意见和说明，都没有一次比得上让这位天下至尊动容的！

现在这个情景，夏彤也想不太清楚。

但是，这又同时让她知道了。

这位华夏独一位的正统女皇帝，也是至死还怀有一颗赤子之心。

以正气面见苍天，以胸怀容纳百川！

心藏百姓义，赤子见青书！

她永远没有放下天子的使命、皇帝的担当！

夏彤也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武则天的内心深处，忍不住为她感伤。

历史上，她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夏彤刻意踏出脚步声，来到武则天背对她的身后，将棉布的粉色手帕塞进女帝的手心。

“陛下......请节哀。”

仅限在这个时空下个下午的休遐片刻，夏彤在这一分钟仿佛对武则天感同身受起来。

这个女人，登上过从未有其他女子窥望过的顶峰！

前不见来者，后不见古人！

然而，她毕竟还是预见不了未来，也不能总是看到该走的路。

武则天嗓音稍稍平复：

“朕没有记错，你刚才说，朕还政于唐后，一朝的国祚也不过仅余五十年了。”

“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可哀的？”

夏彤闻言，也是面露难色。

论起把握人心，她可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位识才卓绝，简拔有律的女才子。

夏彤想了想，也只能按真心讲出：

“陛下为何忧愁，晚辈实在不知。只不过陛下的愁思，也传到了我耳中罢了。”

夏彤没有说出什么实际的方案，武则天也没有怪罪她的想法了，叹了一口气：

“夏卿，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夏彤解释：“请陛下恕罪。”

武则天说明原因：“你若早来两年便好了。狄相致仕前，连上三十二谏，以青天昭月为证。”

“他告诉朕，李唐才是正统。”

夏彤：“可是李唐国祚......”

武则天远望门外紫微城宫墙：“不过，朕已经改变心意了！”

“非是为了国祚，国祚之事，讲究事在人为。”

“朕涛涛七十载，已知天命。”

“为帝二十载，才得见异世天人。”

“朕今生，不悔呀！”

“莫不如顺从本心。”

“诏令千古！”

说到此处，武则天稍稍停顿，气韵氤氲在胸。

夏彤再次震撼于武后这一番，舍得一切的赤子之心！

本来，她已经获得了人世间所有重要和至高的成就！

无论是始皇祖龙，还是凯撒大帝、征服帝拿破仑、本朝高祖，都要共鸣一句武皇气魄！

而武则天现在的心声却又展露出不把过往的一切成就看在眼里的打算。

垂暮之年，再度冲锋！

这时候，最后的话语和心声，被武则天一字一顿地沉声喊出：

“天——下之大——”

“莫——非——王命！”

此情此景，夏彤心底只有想问一句，为何？

......

李银河如果在直播现场的话，她也许能回答出来。

皇帝心胸气魄如龙，有大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