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身体这两年看起来是越发的不好起来。

“此去瀛洲路途遥远，趁着天暖从珠州那边北上，估摸着冬季到来之前你就能到，还能顺道捎一封家书回来。”

戚镜豪不再提起皇后，而是和女儿絮絮叨叨说起了去瀛洲的事情。

“你也年纪不小了，这一去瀛洲成亲之事怕又得耽搁……”

政事说完，戚镜豪又惦记起了戚家璇的婚事了，不过本人对此却没有什么紧迫感。

“遇到有缘人女儿自然是会把握住的，若是没有，还麻烦父亲从兄姐膝下帮我过继一个……”

···

唯衍最近冷着脸的时候旁人越发觉得她像陛下了，她坐在紫宸殿内她父皇特地为她设置的书桌旁。

她看着折子，手下批注倒是不慢，只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药味让她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

这药味并非她母后身上熟悉的药味，而是另一种。

“怎么了？”

被身旁的父皇发现，唯衍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东方景安的身上。

她想起来了，这味道是来自她父皇的。

“没什么，只觉得父皇每天处理的政务有许多。”唯衍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扭过头看向东方景安桌子上那堆叠起来的折子。

“母后以前都会帮父皇处理么？”

“嗯。”东方景安微微一笑，问道，“可是累了？”

“不累，父皇若是累了，不如多找些人……反正朝中那么多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些事情也只有帝王来决定。”东方景安也暂且没有批注奏折，而是带着唯衍在紫宸殿外一边散步、一边说起了帝王心术。

而这些事情，唯衍记在心里，转头就告诉了在暖房里赏花的梅莓。

“嗯，封建君主永远都是在加强中央集权的。”

自己的母后说的话唯衍当时听不懂，一直到唯衍年老时再想起当年母后说的话的时候，她才隐隐约约明白当时她母亲说的是什么。

“唯衍，若是有一天百姓不再需要我们了，我们就该松手了。”

“那时候不是王朝的覆灭，而是走向了新的时代。”

“历史滚滚洪流，若是逆流而上，到时候曾经万人称颂的我们就该被人骂成余孽了~”

·

秋风将庭院里的大树一夜间全吹成了秃子，唯衍参与完朝政便来陪伴梅莓，之后等到梅莓累了困了她便去紫宸殿帮着东方景安批阅奏折。

唯衍发现，其实她的父皇和母后的政见其实是不同的，是那种揭开了就会天翻地覆的不同，不过她的父皇母后却彼此默许了这些的存在。

只不过，她的父皇母后相互独立却又彼此相依，而她却一个人将他们二人的观点默默消化着一切，相互拉扯，有的时候她甚至忽然“脑子一抽”和东方景安因为某些事情吵起来。

这事最后闹到了梅莓那里，梅莓便咯咯笑个不停，笑得唯衍都不好意思起来，恼羞成怒。

“想法很好，但是也要结合实际与时机，这时候可不适合将这些搬出来用。”

梅莓也没想过唯衍会这么聪明，她说的一些内容其实也有梅优和她提过，不过梅莓觉得梅优想法很好，有些步子还是迈太大。

蒸汽机虽然发明了出来，火车也在筹备之中，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说的那些可以立刻用在朝堂之上。

所以有些话梅莓也就和唯衍私下说说，不过没想到唯衍真的有仔细考虑，还敢用这些和她父亲犯犟。

“那什么时候合适呢？”

“等……等唯衍真正长大了可独挡一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