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初的时候,我在伯班克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和两个像你这样的黑鬼与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同居在五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当年好莱坞的星光大道还没修建完成,美国电视台陆续进驻圣莫尼卡的西好莱坞,那是唱片业最好的年代,甚至连漂洋过海追寻美国梦的淘金者都为此地驻足。”
“从西雅图和德克萨斯来到洛杉矶的年轻人多到就像棕榈树下的红蚁,那些无法进入好莱坞的年轻人最终在圣莫尼卡开起了酒吧,久而久之,应召女郎和廉价影片产业开始发展。”
“当年我在一家名为西落日港的酒吧里见到了奥黛丽·赫本,她要了一杯日出龙舌兰,噢,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瞬间吸引了吧台前那些正在酗酒的醉鬼。”
“美中不足的是,那时候的赫本还没有穿束胸,身材也不如后来在《罗马假日》里那样吸人眼球。”
说到这里,正在讲故事的白人老爷用手比划了两个球状体的手势,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大笑起来,似乎正在想象若隐若现的尺寸。
1990年的春冬之交,洛杉矶西部的一家私人医院内,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倚在护士站边,他的身线挺拔,右手肘支在大理石桌面上,正听一群男性病人在医生查房时间吹水。
这就是基利安·贝克,他裹着一件深色的男士风衣,是唯一没有穿病号服的那个。
尽管闲谈的内容略显粗俗,但基利安·贝克仍然对老白人男性口中五十年代的好莱坞展露出一点儿兴趣,去年十二月份,他刚刚从南加州大学电影电视学院毕业,正在筹备属于自己的影片剧本,着手向好莱坞进发。
“基利安·贝克,对吗?”一个女护士的出现打断了基利安的思绪,她递给他一张卡片纸,那张充满鲜活朝气的面孔上微含笑意,“这是你的出院证明。”
“OK,谢谢。”基利安用他那双深邃的宝蓝色眼睛扫了眼出院证明,在确定一切妥当之后,将之揣进风衣口袋里。
“等等……我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女护士紧接着补充了一个称呼,“贝克先生?”
基利安停下了转身的动作,重新望向台桌后的女护士,后者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不等基利安开口询问,她已经局促地在空中比划各种手势:
“你知道的,约翰医生一向重视病人的情况,如果药物产生了副作用,或者病情没有得到妥善解决,需要及时联络,所以我才需要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噢,当然,如果您认为这实在唐突,可以不用在意我突如其来的打扰……”
基利安英俊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慷慨地拿起一支圆珠笔,把联系方式写在一张空白纸张上。
“我记得,你叫詹妮弗?”
“詹妮弗·安妮斯顿。”詹妮弗迅速地叠起纸张,然后收进衣兜。
“也是洛杉矶人?”
大概是基利安的平易近人,使得詹妮弗的神色平静了一点儿:“我出生在加利福尼亚,但童年时期在希腊生活,现在才回到这里。”
“也是他们口中的一员吗?”基利安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问道,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三两聚集在一起的病人,对詹妮弗示意道,“就是他们刚才说的,好莱坞的追梦者。”
詹妮弗惊讶道:“难道我已经急迫到,可以从外表看出来我十分想进入好莱坞吗?”
基利安笑着说:“在洛杉矶,没有人不想进好莱坞。”
“噢,是的,”她随即沮丧起来:“可惜的是,我的舞台剧履历并不能让CAA看上我。”
“你学过舞台剧?”
“也在百老汇演出过,但是挣取的薪水实在太低,幽默的喜剧灵魂并不能解决我的温饱问题,”詹妮弗打趣地说道,“我必须兼职做一些工作,比如电话推销员和兼职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