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拖拖拉拉一直搞到中午,索性吃过中饭再上山。
结果中饭吃完没等集合,和煦的老天爷突然变脸,突如其来一阵大风,刮到人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这周轮班的范团长自己上了车,但是苦口婆心地劝住了准备按原计划出发的剧组众人。
“那山头都给咱们推成斑秃了,风一起暴土狼烟的,屁都看不着。
你们不了解晋北的天气,开春的大风一刮,几小时半天儿停不下来。
听我的,今天你们还是留在驻地吧,这个天气大巴车走在山道上实在太不安全。”
没辙了,陈一鸣只能解散大部队,把主创们拉到大会议室,读剧本吧。
本来他都想直接省掉这一环了,因为过去十几天他几乎天天在读剧本,只不过是分开读的。
白天和幕后一起丈量天马山周边,打印的分镜稿都翻烂了好几叠。
晚上和演员一起讨论如何呈现角色,各人手上的剧本也全都起了毛。
剧组众人基本上已经对拍摄内容烂熟于心,该讨论的、该妥协的、该配合的,也都研究探讨了好几轮。
还有什么可读的呢?
不过大家还是都来了,没人请假。
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依旧是副导演祥瑞担任旁白,从开场描述开始读。
“黑屏,渐显,字幕1951年10月,渐隐。
外景,高机位,远景。火光与烟雾笼罩着远处的山林。
一辆屁股后面冒着烟的老解放拐过山脚,由远及近飞速驶近。
车未停稳,车门已开,驾驶员和副驾驶跳下车冲向着火的后车厢。
道路两侧的树林深处,跑出一群战士,向汽车冲去。
推镜,中景。驾驶员不顾吞吐的火苗利索地爬进车厢,搬出一个木箱递给站在车下的副驾驶。
更多战士入镜,2个人爬上车一起搬木箱,更多人在车下排成两行,把木箱运走。
对话渐显。”
摄影组众人客串群演,开始嘈杂地七嘴八舌。
“同志们快!快!”
“抱好,接稳!”
“同志们加快速度!”
“油挑子快来了!”
“小马,跑步再去叫几个人。”
“哪还有人,全在这儿了。”
“老贺你裤脚燎着了,伱下来换我上起!”
“又是手榴弹?咋没有饼干了,洋芋也成啊。”
“咋地,挑三拣四!炒米塞不住你的嘴,还塞不住你腚眼啊?”
摄影师们念起台词来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加上方言味儿十足的普通话,会议室的众人仿佛能闻到空气中焦灼的硝烟味道。
关于台词要不要使用方言,剧组经过了好几轮激烈争论。
赞成的反对的大致五五开,前者以演员为主,后者以制片人为主。
如果说极致还原,确实应该使用本地方言,毕竟建国初的华国就不存在普通话这个概念,我军战士又来自天南海北。
但是观影体验也是必须考虑的问题,方言过于地域化,很多词换个背景观众就听不懂了,总不能看一部国产片还得借助字幕。
最终在艺术与现实之间,《1951采取了折中路线。
剧中所有台词,一律使用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
主要演员的台词较多,就尽量选取东北、川地、湘地、津城等地的口音。
原因很简单,主旋律电影里伟人们基本都说家乡话,华国观众对这些地方的普通话相对熟悉。
过去一个多月,主要演员背台词全都用方言。
段一宁本来是伊利人,现在则是一口相声腔。
侯永是海州人,天天说的都是湘南话。
张毅和石磊都是东北人,为了拉开人设,张毅只好把籍贯改成鲁省。
张宇是黔省人,被选了黔省体验生活的刘东君抢了名额,就近改说川普。
石磊和毛豆最省事,可以直接说家乡话,一个是海蛎子味儿的滨城话,一个是憨憨的中原话。
祥瑞插入读旁白,“摇镜向外。主演入镜,跟一个战士走了个对撞。”
桑平的声音传来,“木头,这儿差不多了,你赶紧把补给扛到林子里,动作快!”
刘东君说出自己的
祥瑞继续,“追镜。木头跑近货堆扛起一个木箱子,往树林里跑去。”
段一宁的相声腔响起,“木小林,是不是你?”
刘东君:“我四。”
段一宁:“运输23团7连1排3班,木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