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夜。
二月正值冬季,夜晚的寒风驱走北條贤人的困意,他搓揉着手臂迷茫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独自坐在公民馆的门口睡着了。
他扶着沉重柱起身,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低头摸索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自己好像没有睡多久,难道是忌辰法事结束,他们没有吵醒熟睡的自己,跑去和黑岩辰次见面了?
北條贤人有些郁闷地揉了揉鼻尖,往开着暖气的公民馆走去,才发现走廊尽头钢琴房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亮着灯,好像还有一群身穿黑色服饰的人们聚在那边。
他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快步上前在门口处张望,就注意到钢琴凳上川岛英夫的遗体。在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吗?
就在北條贤人打算上前检查遗体的时候,站在他前面的前任村长黑岩辰次突然开口,并且话语里完全透着一股阴阳怪气,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着什么:
“那个,侦探先生,虽然说不上是动机,不过川岛死后,现在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清水了。他和川岛一样,都是这次村长选举的候选人。”
“黑岩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什么呢?别说得好像你不是候选人一样!”好脾气的清水正人自然不愿成为怀疑对象,他紧皱眉头反驳道。
北條贤人看到这一幕没有选择出声制止,反倒是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道:
“二位与其在这里吵架,不如想想凶手是不是专门针对村长选举的候选人。我这边建议二位不要单独行动,有力气还是想想怎么度过难关。”
“臭小子,你又是谁啊?”
黑岩辰次现在属于逢人就咬一口的狂犬状态,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心虚,毕竟他早就知道毛利小五郎来这是为了调查麻生圭二的事件。
北條贤人淡定地从裤兜里取出尸检用的乳胶手套,来到川岛英夫的遗体旁,语气平静:
“北條贤人,一位平平无奇的验尸官。”
听到这個职业,有几个村民脸上都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还有过分到向后退了半步还捂住自己的口鼻,不知道的还以为北條贤人喷了与尸体腐烂相同臭味的香水,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
谁让验尸官是知名的“险、脏、累、严苛、无休假、不化妆、结不了婚”的“万人嫌”7K职业,要不是憧憬这个岗位,喜欢这份工作还真坚持不下来。
要知道同样与遗体打交道的纳棺师,刚入职的月薪也有三十万円。而刚入职的验尸官薪水少得可怜,就像北條贤人成为警视厅特聘的验尸官,也不过只有二十五万円的月薪,都不够他吃饭。
我行我素惯了的北條贤人也不在乎陌生人对自己的看法,他面不改色检查着川岛英夫的遗体,从遗体状态可以确定他是被人按压在海里溺死的。
而且通过口鼻处大量的血性泡沫来看,他死前应该剧烈挣扎过,不然不会出现肌肉出血的状况。
那从这几点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极有可能沾上海水,没有离开公民馆的话,他现在身上应该有海水才对。
毛利小五郎察觉到部分村民的无礼行为,皱起眉头岔开话题道:
“对了,那台钢琴是从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那是十五年前麻生先生捐赠的,之后就一直放在这里了,钢琴的琴盖上还刻着麻生先生的名字呢。”平田和明出声解释道。
毛利小五郎伸手把琴盖翻下来,却没想到里面夹着一张纸张,上面是看不懂的五线谱。
对音乐和乐器都一窍不通的他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乐谱,自言自语道:
“乐谱?奇怪了,先前来这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个东西啊。”
北條贤人本想观察谁的身上有水渍,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毛利小五郎手中的五线谱上。他学过挺长一段时间架子鼓,大学期间还去电音酒吧勤工俭学过,所以看了前小段就知道这是《月光奏鸣曲》的乐谱。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头发有点像海胆的干瘦男人就发出一声怪异地尖叫,他奋力朝公民馆外跑去,惹得众人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毛利小五郎无语地看向那道夺门而出的背影,问道:
“那个跑出去的家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