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墨者好不容易留下了秦子婴,将之让至屋内说话。
秦子婴坐在上首,下方齐齐地站了近二十人。
赵默一一做了介绍:“临安城内,此刻有墨侠四人,墨辩一人,墨匠二人。其他几人均是墨徒。”
秦子婴淡淡扫了一眼那几个墨侠。墨者用重剑,那几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此刻见秦子婴看过来,几个墨侠却露出略带腼腆,又几分崇敬的神色来。那之前挑战过秦子婴的唐勤,还讨好地笑了笑:“钜子,啥时候有空,指点一下咱们的剑术啊?”
秦子婴微微淡笑:“好说。”
那几位墨侠立时喜不自胜。
这时,那两位墨匠也忍不住了:“钜子,那咱们的天机术?”
“好说。”
“钜子钜子,您看,咱们墨家的无天命和他们儒家的敬鬼神而远之,是不是一个意思?”
这一听就是墨辩在发问,秦子婴微微一笑,正要回答。
一旁的赵默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急什么,今天你问一句,明天他问一句,钜子他老人家还要不要做其他事了?你们就不能等哪天,大家都聚齐了,你们一起问,钜子一起回答,省得你们总问东问西的。”
老人家秦子婴默默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微笑不语。
“好好好,钜子,我是说赵大哥说的是。”众墨者也知道自己过于心急了,可这真的怪不得他们。这已经失传了近千年的机巧秘术,本以为此生都难再见墨者恢复昔日荣光了,突然有个希望立在眼前,他们能不着急吗?
那赵默安抚好众人,回身正色道:“虽然知道钜子必然已经疲累,但此事重大,还望钜子告知。”
秦子婴也整肃了神色:“请问。”
“敢问钜子,师承何人?”
“先师姓田,不敢称其名讳。”秦子婴站起,恭恭敬敬地朝北方一拜,“子婴愚钝,本当不起先师的托付,但先师传子婴墨者秘术时,已抱死志,即将赴险地,以救黎民。子婴不敢有负嘱托,这才前来寻找众墨者。”
赵默见秦子婴言语间不肯透露先师姓名,也不勉强。但能精通墨者天机秘术的,历来只有墨家钜子人选。再加上姓田,心中已有猜测。
当下便再无怀疑:“钜子放心,我等虽不才,但不敢惜命,愿为钜子尸。”
众人也齐声答道:“愿为钜子尸。”
秦子婴微微点头,心中略定。墨者以钜子为神人,唯命是从。古有钜子身殒,追随者齐齐自刎的先例。
虽说人心不古,但墨者的信念,仍让这群墨者成为一支比普通军队更强大的力量。也正是这股信念,让他们哪怕各个桀骜不驯,恃才傲物,也是秦子婴眼里,必须要收服的一股力量。
当晚,两个墨侠护送秦子婴回了住处。
“钜子,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轮班守在附近保护钜子,钜子自可安睡。”唐勤此刻毕恭毕敬地道。
秦子婴知道自己即便说不必,他们必仍会暗中保护,便省了那功夫,只微微点头,停了一瞬,补充道:“不可多生事端。”
啊?生啥事端?唐勤没听明白。而秦子婴已经敲门入内了。
两名墨侠站在门外,殷切地看着秦子婴,那眼神和粉丝目送自己偶像回房也差不多。尤其是秦子婴在门关那一刹那,回眸微微一笑。
两位墨侠心中一颤,像是被什么在心尖上掐了一下,一时心痒难耐,又激动不已。
“钜子朝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