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城北郊寿安所。
为防邓家兄妹卷土重来,削成尖刺的十字桩交叉分布出百丈开外。
四方哨所卫兵从二人增设到四人,并时有什长亲自带队的成列甲士巡视其间。
一大早,姜泰微微晃动着左肩走出营房,前往女舍。
边境全民皆兵,女人远比内陆彪悍。
寿安所有位女百户,麾下建制未满,只有五十名女兵。
女兵们有的专精战事,上阵冲杀不弱男子,大多则负责炊事或救治伤员。
女舍门口,姜清晏戎装在身,欣然相迎:“阿爹,你今日可好多了哩。”
有邓家兄妹威胁,她不敢离营独居,受女百户盛情邀请后,便半推半就的身任帐长一职。
姜泰轻轻点头,苦笑:“只是这药确实不便宜。”
五日前,昌州驿站有名驿臣快马送来一幅药方,上面列的全是金贵药材,末尾还注明此药不便宜,切勿外传。
何止是不便宜,一副要近百两银子,简直吃银子呐。
入城购买后,发现其中很多药材备货极少,一问才知道是阿蛮赊走的。
正因如此,父女二人才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咬牙购买。
没成想,仅三副入肚,碎裂的肩胛骨竟愈合大半。
姜清晏安慰:“阿爹,治伤要紧,兄弟们的银子,回头再想办法还他们便是。”
姜泰巡视左右,诡秘凑去脑袋,压低声音:“我的修为已有松动迹象。”
“啊?”
姜清晏瞪圆美眸,为之大喜。
阿爹困于七品后期许多年,如今所谓的松动,便是能突破到六品了。
姜泰轻叹:“这无名药方,好不神奇。”
姜清晏摇头:“不见得有多神奇,巩义也是借猛药强冲的六品,你们是以前不舍得花如此大代价罢了。”
姜泰想想也对,一副药百两银子,还要连服多副。
有这么多银子,以前早用去接济手下兄弟们。
要不是经曹昆默许,大伙各发笔横财,搁以前,光一副药的百两银子,大伙就未必能凑出来。
这时候,巩义鬼头鬼脑的靠来,微笑:“我那药都是人家熬好了送来,深怕被认出,你这可倒好,干脆送药方呐。”
姜家父女一时不知如何接腔,拱手以对。
巩义压低声音:“我能猜到是何人送来的,你们不用老是避我说话。”
姜泰强笑:“把总说笑,药方无名无姓,字体又丑,显然还是用不常用的左手写的,我尚且猜不出是何人。”
巩义不理他,径直看向姜清晏:“他中意姑娘,不久必会来寻,烦请姑娘到时带句话,巩某不才,愿供驱策。”
姜清晏惊讶:“你竟如此看得起他?”
巩义:“我细细复盘寿安前事,件件皆有其影子,如此谋世大才,不在微末时相随,难道要等他一飞冲天时不成。”
姜清晏轻笑:“你是真不怕大福未沾,大祸先至啊。”
巩义潇洒耸肩:“生逢乱世,不想郁郁久居俗夫之下,唯有放手一博,大不了丢掉贱命罢了。”
姜清晏再不言语。
如今看似尘埃落定,实则更云波诡谲。
对于巩义所说的,她是半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