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紧张注视中。
六十息的沙漏流光最后一缕流沙。
掌柜振声:“时间到。”
徐煊等人神色一黯。
江揽月不甘追问:“下联是什么?”
“不急,慢慢想。”
李琼悠然落坐,头也不抬。
江揽月郁闷,转而询问:“晚上百花阁,你去吗?”
众人精神一振。
是的,百花阁还有一场斗诗的重头戏。
对子终究不如诗词华美,你对子对的好,未必诗词也好。
场子,还有机会找回来!
李琼点头:“记住,我就是个粗鄙俗人,想到时再比,必须备足金子。”
众才子讪讪转身,正要离去。
江揽月铿的拔剑,压向李琼肩头:“即是粗人,那咱们便比剑吧……”
说话间,体内元力乍现,是七品武夫。
下一刻,她闷哼倒飞,长剑脱手抛上空中。
阿狸连人带剑的一拳轰飞,反手抓住长剑,立劈而下。
徐煊等数名才子也是武夫,骇然色变中纵身扑救,却根本来不及。
眼看江揽月香消玉殒……
叮!
杜宗元子母剑合出斜十字,险险架住长剑。
阿狸飘然转剑,剑芒过处,叮鸣声大作。
徐煊等才子无一合之将,持剑踉跄而退。
场面陷入刹那的寂静。
微愣的江揽月推开身前的杜宗元,定定注视:“柳狸,你刚才是想杀我?”
阿狸冷声:“敢对公子拔剑的我都杀。”
“那就是真想杀了,哈哈,哈哈……”
江揽月放声长笑,笑出了眼泪。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发哪门子疯。
结果,她一抹眼泪,立即蹬蹬跑向那堆金子,先捻两个,想想不够,又抓起第三个,“李琼,他刚才吓到我了,我拿走三碇,你没意见吧?”
李琼摇头。
江揽月把三碇金子往鼓鼓囊囊的怀里一塞,扭头从阿狸手上抢回长剑,这便一步三跳,雀跃无比的离去。
阿狸傻傻目送,风中凌乱。
本以为午后徐煊强抢第二副对子,已经够不要脸。
没成想,这婆娘对子比不过就动武,动武不成就干脆明抢。
堂堂汉中两大书院的院主,你们的文人风骨呢?
……
众才子相继离开客堂。
杜宗元拍拍阿狸肩膀:“别奇怪,江揽月就是个疯婆娘,要不然也不至于二十三岁还找不到婆家。”
说着,他重新入座,堆满笑脸:“李兄威武,这帮个才子平时根本不拿正眼看我,刚才真是解气。”
李琼微笑不语,静等下文。
杜宗元凑近脑袋,连连拱手讨好:“有你在,莫颜落我不敢想,不过晚上百花阁另有三位伴阁姑娘,也是个个千里挑一,小弟只求您到时能帮忙拿下一个。”
李琼惊讶:“也比诗文不成?”
鲜花还须绿叶衬,花魁出阁,素来有一至四名美人陪衬出阁的习俗,称为伴阁姑娘。
莫颜落有三名伴阁姑娘,不奇怪。
但是,花魁斗诗可以忍。
你这伴阁姑娘也要斗诗,过分了呀。
都是出来玩的,你个个这么装清高,这不找骂吗?
杜宗元苦笑:“按理,应会在诗魁之外的才子中挑选,不过百花阁却早早向不少世家勋贵发出请柬,难说喽。”
富及三代的称为贵,家中三代有人做官的称勋贵。
而世家,更胜一步,需富及五代,门庭显赫。
李琼追问:“没邀请富贾?”
杜宗元:“好像也有不少。”
李琼神情一松,呵呵而笑:“若伴阁姑娘也要斗诗,我到时尽力而为便是。”
杜宗元大喜:“李兄出马,定手到擒来。”
李琼谦虚:“过奖过奖,多出几个江揽月那样的,我便没底了。”
杜宗元:“哪能啊,整个汉中,才情江揽月当属第一。”
李琼调侃:“只怕疯魔也属第一吧?”
杜宗元点头。
二人相视而笑。
一旁,阿狸数过金子,只有二百七十两。
不知咋的,心里真就冒出只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