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想去讨要一个说法,程谨严道:“我都陪着你,没事儿,也不用怕。”
胡桃吐掉嘴里的核桃,眉毛一挑,道:“看我干什么,本姑娘又不是软柿子,嘿,这些人够胆儿,赶着给我送魂魄的还是头一遭。”
一些没讨到饭的乞丐回来了,站在寺外停下脚步,看着院里还没清理的两具尸体露出害怕之色,他们不傻,当然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乞丐最是有一双分辨人的眼睛,是好是坏,他们不需看,能直接用心去感受。
黎阳不是坏人,他们敢保证,一眼就能看清的少年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一言不发的程谨严,最是让人琢磨不透,看过去如同云里雾里,让人望而生畏。
黎阳看着不敢进来的乞丐,心里更痛。
跟着乞丐过来的还有躲过一劫的算命先生,鹤唳。
看着院内脸色不好看的众人,他反倒自来熟一样,身上穿着还没换下去的算命长袍,一个大大的八卦旗左右摇摆挡着他的脸,鹤唳一生气,将八卦旗撕了个稀烂,这才拍着手推开乞丐走进来。
“巴蔓子火锅店的老板?”他蹲在地上,看着脸色已经变黑,脖子僵硬的老板,啧啧道:“命不该绝,不算寿终正寝,看来没办法往生了。”
说这话时,还特意看了眼胡桃,大概是你不用藏着掖着,老夫一眼就能看出你的底细,胡桃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就差伸出手勾手指来一句你过来啊的话了。
鹤唳又看向身首分离的店小二,摸着下巴道:“他该死。”
黎阳猛地冲上前,不算高大的身体依然拧起算命先生的衣领,寒声问道:“为什么?”
鹤唳明知故问的道:“什么为什么?”
黎阳气急败坏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趟这个劫,关我什么事,我就想赶紧去龙虎山救我妹妹还有错吗?”
看着歇斯底里脸色涨红的黎阳,鹤唳轻飘飘的举起手放在他肩上,一瞬间,一股大力传来,只是一挥手,便将黎阳狠狠砸在古寺的大门上,门板应声破裂,碎了一地,黎阳挣扎着起来,脚步一蹬又冲了过来,这一次,他拔剑了。
黎阳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更没有这般丧失过理智,在归墟死海被程谨严的军队逼入死角,宁愿粉身碎骨的他都不曾这么癫狂,可是,自己真的很无辜也很无奈啊,重要的是,一个不该死的普通百姓就这么死在眼前,谁都可以死,火锅店老板绝不该死。
这是一条冤命。
因他而死的命,
而导致这一切的便是眼前不着调的算命先生鹤唳。
鹤唳看着尽显癫狂的少年,狰狞的脸上全是认真和无助,像丢失了心爱的娃娃一样,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如果这个少年的心性也就这样的话,今后也就注定这样了,一个身上担着几乎是天底下最重因果的人,竟然恪守着与人为善的初衷,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闻所未闻,他哪里会相信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到底是谁!”黎阳咆哮着喊道。
声嘶力竭,嗓子跟着沙哑起来,
婢儿睡眼朦胧的从屋内出来,听到脚步声,黎阳顿时清醒过来,立即将她抱在怀里想捂着对方眼睛,不让她看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可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婢儿,哪里甘愿当个小女生?她挣脱黎阳的手,道:“挡什么挡什么,我又不怕,啥我没见过啊,真是的,不就死两个人吗。”
所以,这小女孩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