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门口车辆纷纷,人马簇簇。
尤氏携着秦可卿上了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而后佩凤,文鸳一等贾珍姬妾几人共坐了一辆朱轮华盖车,其余丫鬟小子,纷纷跟在车后。
虽是惊鸿一瞥,但见秦可卿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果然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儿。
只可惜天不假年,又负聚麀之诮恶名,最终命丧天香楼。
着实让人可悲可叹!
离了宁国府,贾玟出了宁荣街,直奔都中繁华处而去。
“王登,哪里有好玩的好看的去处,省的烦闷,也去逛逛。”贾玟开口问道。
“若是府里人知道我引着三爷儿胡走,还有城中那拍花子的,爷儿有个闪失,少不了要打我一顿!心疼心疼我,咱们且在熟近的地方走走。”王登连忙劝道。
“也罢!”贾玟本就是消遣,去何处也不为意。二人一前一后,顺着路儿,隐约到了都中街市之处。
街市中,只见市廛铺户,鳞次栉比,行人接踵,车水马龙。贩夫走卒走街串巷,勾栏瓦舍擂鼓吹笛。
国朝定鼎百年,都中承平日久,自是第一繁华之地。
一眼看去,只见那各色碾子行、炒锅行、蒸作行、土碱行、豆粉行、抄报行、卖笔行、荆筐行、柴草行……铺陈列比。
更有那珠宝行、典当行、布行、杂粮行本大利厚的行当亦是门庭若市。
“三爷儿,前面便是双塔寺,哪里有一处赵家苡酒最是出名。”
王登引着贾玟四处闲逛,不知不觉到了此处,望着不远处酒幌高挂,下有大小各式酒瓮陈列,虽隔一箭之地,却有浓郁的酒香。
“沽了些回去给老太太,老爷,姨娘,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多少是份孝心。”
贾玟让王登前去打了些酒,又买了些茶果点心,看着日头高悬,已近正午便回了荣国府。
岁月骛过,山陵浸远。
转瞬之间,已是清夜如尘,月色如银的时候。
“三爷儿,如今房中还有上好的雪浪纸,何必用这黄纸。”
雪梅剪去烛花,看着书案之上贾玟正在用黄纸写着斗大字儿,墨水晕开,倒是没了样子。
“我自有用处。”贾玟笑道,只是写完并未停笔,而后又取了纸,片刻之后只见约莫有了几十张方才止住。
雪梅自那日贾玟有意抬举她兄弟之后,自是感激,因此便存了别种痴处,虽亦有些争荣夸耀的想法,但心中眼中也只有一个贾玟。
“你且收好,这几日再写一些,总要把这些黄纸用完方好。”
“爷儿竟说糊涂话,放着满屋的雪浪纸不用,反倒说这烧化的黄纸成了好东西。”雪梅笑着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聊天之时,只见夏荷搀扶着周姨娘进了屋,看着模样一脸倦容。
“今个儿是怎么了?从老太太处这晚才回来。”
说着贾玟让雪梅烫了碗今日沽来的苡酒,亲手端来,奉于周姨娘跟前。
“今日东府奶奶媳妇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也不知咱们太太撞了什么客,竟拿了姨奶奶做了筏子,站在廊下伺候了一夜,连饭都没吃一口。”
听到贾玟问道,夏荷一脸愤懑的说道,“要不是太太,咱们也便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是真真欺负的紧。”
“娘亲,吃盏酒暖着身子。”贾玟看着周姨娘,甚是心疼,便暗自发了气性开口说道,“娘亲,等到儿子他日进学,誓要蟾宫折桂,早晚与你也搏个诰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