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这个贱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蒋浩今日下了朝,回府后便一直暗暗生气,在屋里气的吹胡子瞪眼:“偏偏这个时候发什么新令,坏我好事!”
蒋家夫人正好过来给他添茶,正好听见他嘴里念念有词,赶紧拦道:“老爷可别再说这种话了,若是被旁人听去告诉了太后娘娘,咱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这儿有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管我!”
蒋浩扫了她一眼,不屑道:“她不过是有个太后娘娘的头衔,实则不就是个外强中干的黄毛丫头么!就是她听见了又如何,我还能怕她不成?”
闻言,蒋夫人便点点头,不多说了。
这位蒋夫人一向主内,这些年来把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有些手段,但在蒋浩面前却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也正因为她对朝堂之事向来不闻不问,蒋浩对她放心,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发牢骚:
“我好不容易挑了这么几个软柿子出来,他们没根基,耳根子又软,只要随手给他们点儿吃食,便能像个哈巴狗似的跟在我身后,往后真有用到人的地方,我一抬手,他们不就得唯我马首是瞻!”
“这顾知微倒是好,我辛辛苦苦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和那些贱民混熟了关系,她随手一条新令下来,险些叫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蒋浩这几日眼睁睁看着谢翊和顾知微的口碑在这群后起之秀的心里峰回路转,从前他们尊敬是尊敬,却少了几分拥戴,蒋浩正是发觉了这一点,才费尽心思拿捏。
如今倒好,每每蒋浩抽空和他们叙话,也甚少听见他们再谈什么不足之处了,反倒常夸哪条政令正和时宜,哪处的田税应当再降几分,又赞日子好过,一身力气有地方可使,半生才学有地方可用,都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英明。
每每一听,蒋浩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窝火,所幸蒋夫人在一旁淡淡道:“妾身虽不知老爷究竟是为哪一件事而烦忧,但人与人之间关系如何,不就是看谁和谁来往的更勤些吗?既然这些人可用,老爷也不好轻易冷落了他们,倒不如择个日子,叫他们来府上聚聚,用个便饭吧?”
听她说完,蒋浩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从前他对这些人虽然还算关切,但到底是打心眼儿里嫌这几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每每同他们站在一起便觉得掉价。
时间长了,这关系便变得不尴不尬,亲密自然说不上,但也绝不是疏远。偶尔有几人低声议论几句,被蒋浩瞧见了,便要疑心是不是在背地里拨弄他的是非。
眼下顾知微已然出手,他心里着急,肯定不会再等,干脆就依照蒋夫人所言,次日刚下早朝,蒋浩便借着由头请他们到自己府上去。
这几人从前倒是也去过蒋府,但也只是作为门生,地位卑微,此刻蒋浩亲自相邀,他们自然又惊又喜:“能结识大人这般的人物,晚辈已深感荣幸了!若再与大人同席而坐,讨杯茶吃呢,岂不是逾矩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蒋浩满面笑容:“你们这些年轻人往后必是我大夏之栋梁,又何必在此刻分个高低,我家夫人做的一手江南好菜,正好今日府上买了几条鲜鱼,正好下了朝大家无事,不如一同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