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恩怨还没理完,现下又有了失踪一事做引子,顾知微对蒋浩的怀疑一日比一日更甚,连着几天上朝,她都打定主意就盯这一人,可蒋浩也不是吃素的,他早早料到顾知微会疑心于自己,每每不等她开口,便想方设法把话头给堵上了。
二人争来争去,局面胶着,无论从哪一方看,都需得一个破解之法,顾知微为了此事头疼不已,自打得知严遂逍遥于京城,她早已派了几轮人出去打探,可严遂似乎对慈宁宫的人很有警惕,折腾了几次,皆是无功而返。
最终还是春彩出了个法子:“太后娘娘,宫里眼线众多,保不齐谁就将消息给传出去了,这严遂每每得以脱身,多半就是有此缘故。”
“倒不如您想个别的法子,借旁人之手来查,他的戒备心少了,说不准真能露出些马脚来。”
顾知微听完觉得有理,于是这日下了朝,她当即派春彩过去,将顾子忠留下,引入偏殿。
顾子忠尚且不知缘由,还以为是她对近日朝中情况有所不解,正好四下无人,索性便将所听所感一一讲来,譬如哪位新官上任后办了实事,谁与谁之间互相掣肘,抑或有人又因性子直率惹人不满,五天吵了三次,闹得急头白脸,乌烟瘴气。
以上种种,都是顾知微身处后宫所看不见的,也是谢翊在折子里瞧不见的。每每这时,顾子忠便成了他们在宫墙之外最开阔,最有效的一双眼,替他们看事,也替他们验人。
“近日便是如此了,朝廷刚来了新人,有些摩擦也是难免,但大体上还是向好,太后娘娘无需挂怀,眼下总算清了清从前那些不正之风,长此以往,想必政绩还能更上一层楼。”
顾子忠细细讲完,见顾知微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想起蒋浩一派,也分外担忧:“虽说换了不少人,可蒋家的势力可不是这么轻而易举便能拔除的,想必娘娘也看得出来,如今他做事愈加小心,走一步看十步,城府颇深,别说是娘娘的人,就是我,他也设下重重防备。”
话音一顿,又提醒道:“他与娘娘皆已入局,从前是有输有赢,可自打罢官事起,娘娘打压之意过甚,只怕不是什么好法子,别看他此刻隐忍不发,但依照那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早已对娘娘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后快,往后的日子,娘娘可得万分小心了。”
顾知微答道:“就怕他是已经动手了。”
“前几日我派出去的暗卫来报,那十几个卸官之人一夜之间在城郊的庄子里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怎么找都找不着踪迹,恐怕性命堪忧,偏偏那庄子还是蒋浩所有,我深觉不对,赶紧派人再查,可线索断的零零散散,毫无根源,最终只能落到一人身上。”
她沉声:“此人名为严遂,从前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官,想来爹爹不会有什么印象,但既然他是目前唯一能在人前露面之人,只怕和蒋浩的关系也不简单,这人戒备心很强,女儿套了几次话,皆是无果。”
这事顾子忠常办,当即心领神会:“这不妨事,娘娘不好经常出面,交给我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