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孤星,一个曾经是富裕的矿星,最后因为资源枯竭变为贫穷星的星球。
这个人是预谋已久的。
能有胆量绑架安家女儿的人不多,陆渊忽然冷哼一声,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方向。
越是着急,他就越是冷静。
陆渊给安比交代了一声,独自带着重新组装好的器材上了实验室。
他从未想过会因为自己牵连到周围的人。
又或者说,以前的他从未在意过这件事。
可自从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他心里忽如其来地产生了恐慌。
对方根本没有给出任何绑架了安阳的证据,因为知道他会去查证吗?
对方凭什么认为自己会为了安阳做这些多余的事?
可是就算陆渊自己不承认,他依旧做了,甚至还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没有把安阳疑似遭到绑架的事告诉别人。
实验室尽头的墙壁缓缓打开,漆黑一片,只有一根光滑的杆子兀立,联通天上地下。
陆渊没有半点犹豫单手攀上杆子,顺着重力作用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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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光年外炎热的孤星上,简陋的赌场里,男男女女挤做一堆红着眼高喊着大小,开奖瞬间或大笑或丧气,似乎这里除了大笑就是大哭。
贫穷的孤星缺粮缺衣,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是当初矿商带来的不计其数的矿工,矿商抛弃这个被榨干的行星时也抛弃了这万千矿工和他们的家人。
成千上万的矿工又繁衍出成千上万的孩子,一群从小在贫困中成长的孩子又一代代地繁衍出后代。
贫困的土壤长出恶的果实。
不过百年的时间,这个贫困的孤星变成了联邦都觉得棘手的星际海盗窝点。
敖正峰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五点半,可他的人还没有看见陆渊行动。
那个小子回了安家就不动了,不会这个女人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吧?
敖正峰盘算着是不是要放弃陆渊这条路转而向安悦昇那个老狐狸发出要挟时,门外忽然传来骚动。
也不知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敖正峰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遵循第六感的指使,敖正峰不悦地拉开门,上下打量了眼门前两人。
“出事了?”
王易本想先压一压,没想到还是让雇主知道了,便也不藏,有些窘迫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人没看住。不过在药剂的作用下她跑不远的,已经让人去搜了。”
“跑了?”敖正峰音量提高。
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安家的掌上明珠。
“你们这药效不太行啊。”敖正峰上下打量了眼这个海盗头子,满脸不屑,“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敖正峰就差把‘没用’二字扔王易脸上了。
王易点头哈腰地赔笑,又交代属下去拿了些他珍藏的烟酒过来。
没想到这个贱民还藏着些好货,敖正峰稍微收些怒气,接受了对方的赔罪。
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安阳会真的跑出去。
一个没有智脑的美人,就算跑出去,能躲得了多久呢?
遇上那些不讲道理的贱民后那个娇美人只怕会哭着跑回来。
这个海盗窝可说不准哪儿更危险呢。
但和敖正峰想的不一样,安阳没有跑出去。
而是发射了屏蔽监控的信号后又回到了那个只被人简单搜了一遍的仓库。
这里的零件不太够,她还需要从那些机械上拆一些下来。
安阳脸色惨白,额间碎发被冷汗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上。
打开手上的锁链她才发现自己手臂上有个不再流血的伤口,那是智脑芯片植入位置。
所以她联系不上平安。
门外的脚步声和叫声就没停过,他们似乎真的高估了安阳,以为四肢瘫软脑袋胀痛的她真的能躲过层层搜查跑到外面去。
安阳努力靠在杂物上,把自己缩在堆物中,用现下仅有的零件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想要拼成一个信号发射装置。
加油,安阳。
她像是一张被拉到极点的大弓,随时都会崩断。
再忍忍,再忍忍。
哆嗦的手努力地将一个个零件组装起来。
再忍忍。
苍白的唇角再度溢出殷红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