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档那里,听到胡言赢了的消息,庄家喜出望外;
因为所有的人都一边倒去押裘才子赢,这下他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满心欢喜正要收摊子,就见三个大汉面有异色,逼到了档桌前。
“你们想做什么?这可是县衙门前,你们行抢就不怕被治罪吗?”
庄家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向正忙活着的四个伙计丢了个眼色。
那四个伙计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身来,都将右手放到了身后,然后慢慢朝庄家身边围了过来。
马六眼尖,早就发现那四人后腰的衣衫里,都有一块地方鼓着;
看形状,应当是衙门里公人用的铁尺。
他也不慌,只冷冷笑了一下,便自怀里拿出了郑大妹给的文书契,拍在了桌上。
庄家拿眼一看,这才记起,曾有个大脚女子押了白字先生。
一赔十,五十两银就是五百两。
做庄赢了的他,此时当然不会再计较这笔银子;
于是松了口气,便叫伙计数出银子,装入布袋,往马六身前一推;
然后他笑着问马六道:“那小娘子是大官人的什么人?她可真是好眼色,别人都不敢押胡先生,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投了五十两银子。”
马六一把抓过装银子的袋子,随意掂了掂,这才带着笑,一脸自豪地大声说道:
“俺也不怕告诉你,她是俺侄女,县学的胡先生便是俺侄女婿;俺侄女婿有多大的本事,俺侄女自然是清楚。”
庄家听了一张嘴就张大了;
心道:原来是胡先生的娘子,这就不奇怪了;只是胡先生这嗜好可叫人不敢恭维,如此大脚的女人,他也肯娶了!
不过,那女子脚虽大,长得倒也不赖!
只是想着那双大脚,他不觉就会心的笑出了声。
马六并不清楚庄家为何要笑,既然拿回了银子,他也不多停留,叫上两位弟兄,提着银子就往车队去找郑屠。
他这是要赶去给大哥郑屠和二哥徐天报信;
那二人正陪着周八钱等一伙人,清点货物数量,怕是还没得到胡言赢了的消息。
归正村运肥皂的车很长,九十五辆独轮车成一字长蛇,头挨着县衙前的广场,而尾则到排到了城隍庙的口子。
周八钱和几个掌柜的很认真,一车车的看过去;
然后隔个几车,就叫伙计拆了包装,细数装皂的数量。
十数人很花了些功夫,才从车队的头清到了车队尾;
“掌柜的,我们拆了有二十六车,每车装皂的数量都是九百块;这里共有一百零一辆车,恰好是九万零九百块皂,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账房跑到周八钱身边,将嘴贴在他耳边小声汇报说。
周八钱的神色一变,头上就见了汗;
他想不明白,归正人的锅不是被砸了吗?他们又怎么补上的那一万多块肥皂?
难道说情报有误,锅没有被砸,而是郑屠下的套?
不会,主簿大人可是说的肯定,归正村被砸了六口大锅;
而且,几家铁匠铺的掌柜的都能证实这件事。
那么多出来的肥皂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定是有什么猫腻!
周八钱转动着眼睛,苦苦思索。
他望向李掌柜和侯掌柜,就见侯掌柜似乎一脸的轻松,而李掌柜的脸色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