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的辞职没能成功,他又重返了教学的岗位。
经过操场的大辩论,县学里没人敢再轻忽他,吴学究等人低下了他们高昂的头;
现在的县学是薜县令兼着学长,由不得他们如过去那样横行无忌。
胡言经过县学大门时,门子腆着脸贴了过来:
“胡先生好威武!前日您讲完学后,小老儿听那些读书人都议论说:您是旷世之才,将来要成圣的!”
胡言淡淡地一笑,说道:“圣人有着高尚的品格,讲究以德报怨。我是俗人,可学不了这点,所以也成不了圣人。”
门子哈着腰,脸上堆着笑继续吹捧道:“胡先生您也是大度之人,石坑那位陈塾师,您不是劝县令大人将他留下,做了藏书阁的阁长?小老儿此前多有不敬,你不是也没与小老儿计较?”
胡言不觉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原来门子的潜台词在这里!
他伸手拍了拍门子的肩膀,笑着说道:“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只要不是刻意去伤害别人的人,与他们计较岂不是到处都是仇人?”
然后他便快步向教室行去。
到自己的教室德字堂,却见里面满屋的人头,有点吓人。
这与记忆中不符啊。记忆里自己只有八个学生,都是别的先生不收的,才到自己这边来,怎么这个教室里有这么多人?
是不是走错了?胡言在门边产生了怀疑。
“胡大才子到了!”有人从窗户纸的破洞发现了胡言,便在里面小声说道。
胡言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生活的颤音。
是说话这人太激动了,居然用上了“抖音”。
“恭迎先生,请胡先生为我们释疑解惑!”教室里爆出齐整的呐喊,吓得胡言打了一个激灵,险些栽倒。
“胡先生现在是一鸣惊人,才名不敢说是满天下,但在这小小的天台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我等的学生都跑来你这边了,李某也只好暂且多休上一天。”身后一人意气消沉的说道。
胡言能从他的声调里,听出浓浓的酸味。
回过头去一看,却是县学的李先生。
在胡言的记忆里,这人还算老成,只是有点墙头草,喜欢附炎趋势。不过胡言能理解,这种人,什么时代都不缺,属于正常现象。
“李先生,实在对不住啊,我一会就叫他们回去。该是谁的学生,就由谁来教!”
“胡先生,这大可不必。”那位李先生忙摆手。
“按县学的规定,学生选先生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做先生的概不能加以干涉。”
卧槽,原来宋朝的学术氛围居然这么宽松,怪不得网上评价说:大宋是文人的天堂。
胡言也不矫情了,扛了黑板,挺胸走进了教室。
从包袱里拿出锤子,又将找铁匠打的那颗大钉子,叮叮咚咚钉入墙内,胡言在一大帮学生满眼都是星星的注视下,挂上了黑板。
胡言拿起教鞭,在黑板上敲了敲。
“这是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
没人敢作声,都怕胡大才子发飙,将自己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