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了起来,中午的饭食都是陈四婶亲手送到书案头上给她吃,可等她实在饥肠辘辘想吃饭时,却已然快到黄昏时分了。
幸好早晨那顿饭吃的很实诚,否则这手感就算再好,也扛不住本能,早就被打断了。
等陈渝溜进来看她时,便只见她一边捧着凉透的饭菜吃得津津有味,一边翻看着她抄写的作业,仿佛十分的满意。
陈渝口中“干什么要吃凉的,让娘帮你热热”这句话还卡在喉咙口,清雁便已然觑见了他,忙跳起来道:“哥!你快来看看,我写的字!”
看她那么激动,陈渝却对她没甚信心,只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慢条斯理的接过她的作业,从上而下随随便便的扫了两眼,这才漫不经心的评论道:“还行,应该不会被爷爷训斥了。”
“……”清雁扒饭的速度顿时便降了下来,垮着脸道:“这可是我废寝忘食写了两天的作业。”
陈渝只觉恨铁不成钢,“都废寝忘食两天了,才写成这马马虎虎的模样!”
清雁:“……”
都怪她太过得意忘形,一下子便忘了,陈渝自五岁时便上书房启蒙,至今已然十数年,自然不会将她这才习了月余的字放在眼里。
而且认了二十几年的简体字突然毫无征兆的转为繁体字,她认字亦是磕磕绊绊常做白字先生,若不是当初胡扯说摔坏了脑袋记忆受损,恐怕她早就将更加恨铁不成钢的老爷子给气死了。
联想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清雁顿时食欲全无,苦着脸放下了碗。
到底是自己妹妹,陈渝这心软了软,只得违心安慰道:“其实依你之前的水平,现在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臭鸡蛋不能跟香喷喷的红烧肉相比,但跟茅坑里的硬石头比比,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清雁:“……”
这下她不仅是没了食欲,更加想吐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终于明白为何清柔老是追着她们这位二哥打骂尖叫了。
任凭谁有这么一位言语极为阴损行为更加跳脱的兄长,淑女变成泼妇,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譬如说现在的清雁,牙痒痒之余真的很想将他摁在地上狂踩一通。
可偏偏陈渝就是不会见好就收,只见他全然无视了清雁那双正冒火的眼眸,一边挑挑拣拣一边直啧啧道:“这张实在是不堪入目,还是放在最下面藏着吧……这张勉强还可入眼,放在上面叫爷爷看见了心中也能凑合着宁静些,不至于乍一瞧见便要砸了茶盏……”
“……”
陈四婶正在厨房做着晚饭,就着窗外橘黄色暖融融的夕阳,与锅中盖不住的热气腾腾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勾人肚中馋虫的诱人香味。
清柔给院中的花花草草浇过了水,将水壶随手扔在窗下,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的往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