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随着顾复声的声音落下而变得安静，女孩从行李箱往外掏东西的手顿住，一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顾复声。

她发出质问：“我的字很难看？”

顾复声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但看对方这个样子也能猜到，她大约是念错了她的名字。

“嗯……也不是……”在顾复声绞尽脑汁怎么才能不伤对方心的时候，女孩已经从容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之意，而是十分认真地向顾复声介绍自己，“我叫沈砚，笔墨纸砚的砚，是不是特别有文采？”

果然是念错了。

顾复声讪讪抬手回握，“我叫顾复声，眷顾的顾，复活的复，声音的声。”

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女孩歪了歪头，眼神中是毫不掩饰嗯好奇，“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因为念错名字，饱含歉意的顾复声难得耐心给一个不熟的人解释：“我是从人贩子手中被救下的，后来院长妈妈觉得我命大，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就用顾给我做姓。取名复生，意为再一次的新生。因为不爱说话，她希望我能多说点话，开朗一点，就把生改成了声音的声。”

“不爱说话？怎么会有人不爱说话？”沈砚好奇极了，“我感觉我一天不说上个几百句我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你介意我是个话唠嘛？”

后面那句沈砚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顾复声，灵动极了。

顾复声被她用这种祈求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仓促转身道：“不介意。”

“我突然想到一句诗，出自《诗经·蓼莪》。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复，往来也。从彳，复声。”复声二字被她特意咬重。

顾复声眉间染上困惑，“这句诗说的是父母对孩子的难以抉择吧？”

好像，和她的名字没有关系。

“就是突然想到而已，你和这名字这么有缘，你亲生父母一定对你很好，如果以后找到了亲生父母，他们说不定就是诗里写的那样呢。”

当孤儿这么久，顾复声早就不记得有父母是种什么感受了，但她还是谢了沈砚的好意。

“借你吉言。”

沈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可以买菜，结果下午七点的时候，顾复声收到了来自沈砚的电话。

“声声……我迷路了。”沈砚蹲在异国的街头，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在寒风中萧瑟。

沈砚声音是极度的委屈，却给顾复声喊得心头一颤，除了院长妈妈，好像还从来没有人叫过她声声呢。

“你在哪？”

“我在……”沈砚回头看了眼地标，“我在华人超市，不知道是哪个华人超市，这里的导航好垃圾，我导不回去了。”

顾复声默默叹了口气，从床上拿了件外套就出门，“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跑。”

“好。”沈砚吸了吸鼻子，只觉得丢死人了。

十分钟后顾复声将带出来的外套从后面套上沈砚肩上，“不是天才吗？天才也会迷路？”

沈砚转头看见是顾复声，委屈得直扑进顾复声怀里，她闷着声为自己辩驳，“谁说天才不会迷路，天才也不是万能的。”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用嘴巴，问的。”

华人超市一共也没几家，拉一个当地人问问就知道哪个超市最近，就算沈砚瞎跑到了其他的华人超市也不会太远。

“你还会D国语言啊？”

“出来留学你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