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沉默了。
其实大家都或多或少能够感觉出来,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身体里住着的实际上是一个巨婴。
就像婴儿一样,不能承担任何风险,也听不懂什么解决策略。他只会通过哭闹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没人理他,他就一直闹,直到有个人心软,愿意忍让他的无理取闹,任他予取予求。
但是谁也不好意思真的说出来,毕竟这样的人一旦被戳穿了,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到时候在外抹黑律师,潜在的就会损失一些客户——尽管这种人的圈子里的客户未必能进正衡的大门。
好死不死的,顾时晏完全没有案源的后顾之忧。再加上他做的是国际商事领域,这种层级的客户完全不在他的目标范围里。
自然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没想到居然逼的委托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律师直接把钱给他。
负责人满头黑线:“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哈,律师负责打官司,不负责给钱哈……”
顾时晏笑了,“您一早说清楚您是这样的诉求我们就不用耽误彼此这么多时间了。”
委托人的眼睛亮了亮。
“不过是这样,我们所是不垫资的,要不您看您这个要求哪个律所能接受,我们联系法援中心,把您这个案子交给他们。”
顾时晏说着,真就掏出手机准备对外联系。
委托人有点无措地张了张嘴,看了看旁边的负责人和李律师,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几张皱皱巴巴的起诉材料,刚才的气势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你们律师……得为人民服务,不能这样放着不公平的事情不管……”
“案子到了我们律所,我们肯定没有不管的道理,”负责人和风细雨地,安抚着他,“但是方案我们已经给您提出来了,接下来肯定是要按照这条路一点一点走的,我们只是律所,肯定不能自己出钱帮您把这个亏空堵上,否则来几个案子,各个都要我们赔,我们律所就赔空了不是?”
“那不是这样说的……”委托人想反驳,但顾时晏就还坐在对面,被顾时晏这么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心思,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何况他也知道让律所来承担无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于是只能讷讷地重复,“那……那你们得给我解决问题……你们不能说拿钱不干事……”
负责人终于舒了一口气,重新挂上了笑容,“问题我们一定尽力帮您解决,我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每个案子都是实时跟进实时跟委托人反馈的,您放心,案子到了我们手里我们比你们还要着急。不用您操心,这边您的材料已经给您写好了,您现在签了字下午我们就送去法院,绝对不耽误您的时间。”
“那、那法院能给我钱吗?”
“法院也是不能给钱的,但是如果能够经过法院的确认,社保局会帮您处理的……”
车轱辘话似乎又要开始了,打断他们新一轮车轱辘的是顾时晏的手机铃声。
“您好,我是顾时晏。”顾时晏接了电话,没说几句就切换成了英文模式。
顾时晏说的这些,换成中文委托人也未必听得懂,更别说是英文,但只从顾时晏的语气和姿态也能感觉出这是顾时晏的主场。
一时之间委托人在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面前更不敢吱声。
末了顾时晏和煦地挂了电话,看向委托人那边的时候却没了笑意。
他站起身,顺带着把林清也也从座位上拉起来,“人我带走了,以后这种投诉让行政部门先过一下筛,别什么理由都来耽误律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