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欣欣向荣的春耕之际,北周已是风雨飘摇,民间各地皆有散播谣言的地痞流氓,乱象陡然间爆发出来,各地的官员忙得焦头烂额,牢房都不够关,又怕放出这些地痞子又四处惹祸。
同时还有一些地方行政官被人刺杀,并州的公羊疏胸口被刺了一剑,命悬一线。姜文整日蜗居在府上,散尽家财请了江湖上许多剑客守在府中,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命。
贤妃破天荒的出了自己的阁楼,她也是第一次踏进紫宸殿,进宫这么多年,别说见到仁宗了,便是连这前殿的路都得宫女带着才能找到。
宋赟让人请贤妃进来,福贵让宫女去备好茶水、糕点等物。第一次 见到宗政越名义上的女人,宋赟还有一丝紧张,他大婚时几个妃子都有出席,但他当日全副‘武装’,根本没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贤妃由宫女扶着进来,她是宫中最大的妃子,年轻时在宫外也嫁过人,可惜遇人不淑,早早便和离归家了 ,受了不少闲言碎语。仁宗继位选秀,她的弟弟公羊疏兴冲冲的让她去选秀,她当时真的以为弟弟疯了,她都三十多的老姑婆了 ,怎么能去选秀?
爹娘都骂公羊疏失心疯,公羊疏寻死觅活的让她去选秀,若是不去就吊死在她院子门口。她也当真是怕了公羊疏说到做到,鼓起勇气走出几年未出的阁楼,人人都骂她不知羞耻,去了也只是给家族丢脸,只有公羊疏一味的支持她,支撑着她一路扶摇直上。
她也真的做到了,进了后宫,被封为四妃之首,曾经咒骂她的人只能伏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便是连父母亲都不敢与她大声说话,不再指着鼻尖骂她。她知这是弟弟求来的,在宫中也一直安分守己,不予弟弟添麻烦。
贤妃看着年轻的王后 ,行了一礼,“拜见王后。”
“不必多礼,贤妃请坐。”宋赟道。
贤妃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男女有别,她还比王后大了两轮左右,也无话可叙,直接道明来意,“王后,我想出宫了。”
宋赟微惊,但转念想到命悬一线的公羊疏又明白贤妃定然想去并州,“现在外面很乱,公羊将军定然希望贤妃能留在宫中。”
“当初我被张子谦打得非人非鬼时,是小疏带着家仆打上张家将我带回去,在家中受到不少白眼,若是没有小疏我早已死了。我不知小疏与陛下交换了什么 条件,给我求来了贤妃之位,但现在我想回去了,回去看小疏一眼,告诉他我这些年在宫里过得很好,又清净,又富贵。”贤妃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了,“我知道进了宫的女子出不去,但我还是想求一求王后,在外面即使是死了也无妨,来世和小疏也正好还做姐弟。”
宋赟嗟叹一声,“我会派一队人马护送你去并州,今后生死各安天命,望珍重。”
贤妃起身行礼,“多谢王后大恩大德,望王后一世安康,福禄无亏。”
宫女扶着贤妃走了,来时走得筹措不已,归去时疾步匆匆。宋赟让福贵去和陛下说一声,他准备让罗文道护送贤妃去并州,并接手公羊疏手上的军务。
宗政越听了福贵的话,让陈沥准备圣旨,宣罗文道前往并州赴任。
罗文道今日休沐,正在院子中练剑,他的剑法太过刚正,就如他这个人一样,从小在罗府这种大儒之家,也生就成了一个武将。
管家急匆匆的来禀告宫里的陈总管来了,罗文道便知时机已至,收起剑便出去准备领旨。管家焦急的喊罗文道换身衣服,免得被人参不敬之罪。
罗文道觉得管家实在太过唠叨,三两步走到前院直接跪下,脸上的汗都还未擦干净。
陈沥掀开圣旨,念道:“宣镇抚使罗大人即刻启程前往并州,暂代绿林营副都统一职。”
罗文道接旨,管家欣喜若狂,这是连升好几级啊,副都统那可是从二品地方大员,手掌军权的啊。赶紧掏出鼓胀的锦囊塞到陈总管手上,“陈总管,辛苦了,小小酒钱。”
陈沥看了笑得谄媚的罗府管家,将锦囊放到广袖内的夹袋中,他也是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该去龙门轩打个牙祭。这宫中的御厨会的只是龙门轩以前的菜肴,现在听说又出了好几道新菜,都是时令菜,这个季节不吃就吃不到了。
罗文道木着一张脸,他们一家都自持风骨,唯有管家是个极会来事的人,人情往来、伏低做小的事管家都会出面。
陈沥满意的走了,管家也很满意,立刻张罗小厮仆从给整几张席面出来,少爷升官了得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