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郁尔请了一天的假。
早晨九点燕山墓园。
郁尔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一束花。
她躯下身子,把花放下。
雨下的淅淅沥沥,一束娇艳的花瞬间焉焉的,它没有顽强的生命力去抵挡现世的狂风骤雨。
任其凋零。
郁尔蹲下,雨水浸湿了她的裙摆。
封雅,
好久不见。
你在那还好吗?
不好吧。
害你的人还毫无悔意的活在阳光下。
郁尔伸手抹去照片上的水滴。
你再等等。
我会把他送进监狱的。
……
郁尔在空荡荡的墓园只呆了几分钟,她没有那么多话想说。
因为,
在封雅闭上眼睛那一刻,这个世界就与她无关了。
微风轻起,墓碑照片上的人,干净的仿佛不染纤尘。
她转身离去。
郁尔回到家,在衣橱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九月天。
冒着热气的水从淋浴头缓缓流出。
郁尔抬起手,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里面流着的血液是不是被病毒蔓延了呢?
她叹了口气。
预知死亡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洗完澡,郁尔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再睁眼,外面晴空一片。
郁尔在床上打了个滚,还是认命的起来。
***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她得照顾好自己。
郁尔左思右想了会儿,决定去梅南轩吃营养餐。
近来雨多,早上雨还下的淅沥沥,下午突然放晴。
晾了一下午,郁尔出门时地上已经没了积水。
今天是周五,放学的时间随处可见的学生,颜色各异的校服,三两成群的骑着自行车,在这座城市穿梭前行。
他们风华正茂,朝气蓬勃。
梅南轩在商业区离她家不远,以她缓慢的步行速度大概是六七分钟左右。
漫步在街道,空气散发着雨水蒸发后大地的味道。
绿灯亮了,通过人行道,到了商业街。
一线城市繁花似锦,使人眼花缭乱。
海城,一个适合圆梦与做梦的城市。
街道的大树摇曳,掀起一阵风,一个人打她身旁走过,空气留下冷冽的香烟味,刺激着她的感官。
车道拥挤,行人匆匆。
他孤单形影,气场强大,连背影都孤傲。
是他啊……封祁衍。
他去看过封雅吧。
郁尔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
就像他在的地方,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直筒运动裤,戴着黑色棒球帽,脚下是一双白色板鞋。
他一手揣着兜,衣摆处出有些褶皱,另一只手夹着烟,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指尖烟雾缭绕。
像17岁又不像17岁。
他身上有少年特有的干净,却没有一丝少年气。
郁尔的步伐依旧缓慢,她看着他的背影,天气闷热,她脚底却升起一股凉气。
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
她就肆无忌惮的跟在他身后。
反正,他也把她当陌生人。
封祁衍进入了燕居会。
是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会所,阿姨带她来这儿吃过饭。
仅仅限于吃饭,今天是她头一次进入娱乐区,酒吧这一块儿。
外面一片清明,里面纸醉金迷。
光线昏暗,音乐刺耳,萦绕着午夜的氛围,闹的她头疼。
封祁衍在吧台前坐下,他薄唇微动,调酒师给了他一瓶酒。隔着人群郁尔看他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里灌。
他现在喝酒喝的这么凶吗?
郁尔慌神间,有两位男人朝她走来,郁尔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微皱着眉。
他们其中一个人开口,声音轻挑:“小妹妹出来玩儿吗?哥哥请你喝酒啊。”
郁尔长着一张招摇的脸,让她注定在哪都不是能被忽视的人。
她黑亮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纤细的脖子。
她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身姿又异常笔直,骨子里散发着从容。
她穿着校服,堂而皇之的站在门口。
气质温婉又大方,看着都美好。
能进来这儿的都非池中之物,没人敢轻易惹事儿,不管出于什么,只要一方是非自愿的,另一方就得知难而退。
郁尔知道。
他们语气轻挑,行为举止却是克制的。
她淡笑:“不了,我在找人。”
她话语刚落,手机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