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啊,你怎么能在赛前心理医生那儿乱说话......】
“中州梅氏大势已去,捉住梅淮安......”
【你进国队才两年不到,所有人都把你看作今年古武道黑马赢家,你这个时候被诊断出来狂躁症倾向...】
“梅氏余孽在这儿!别让他们跑了!”
【梅淮安,你被终身禁赛了。】
“太子殿下——”
随着一道强健嘶吼声震进耳膜里,瘫在草地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噌!啊!呲!”
周围无数个人影正在闪动打斗,刀剑碰撞出乱糟糟的刺耳长音,刮骨一般。
血腥味儿能把人活活腻死,直冲天灵盖!
连声的哀嚎惨叫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动静儿,一股脑全都往耳朵里钻。
——这是哪儿啊,人间炼狱?
他身边的骨肉之躯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就在地面上又聚出一汪血泉。
有温热血花隔空飞溅,溅在他脸上,冰凉黏腻的往下滑落。
梅淮安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呆坐在地上,迷茫的看着周围这些人们互相残杀。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这是一处空旷的平原,他掌下的野草干枯粗糙,感受到指尖有些湿黏,抬起手一看。
满掌的血!
前一秒被人买通心理医生陷害,导致终身禁赛。
后一秒再睁开眼睛,他就成了中州梅氏的亡国太子。
是做梦还是穿越?
脑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在这一刻强行钻进脑仁儿,连头骨都是麻疼的。
“殿下快逃!夏贼追兵众多,我等...护不住您了!”
还是刚才喊他的那个壮汉。
一身古代武将打扮,浑身黄铜盔甲鲜血淋漓,手持长剑,饱经风霜的脸被周围火把映亮,约莫四十多岁。
梅淮安下意识张嘴喊:“陈将军。”
“殿下莫怕,莫怕!”
陈凌飞抬剑挑开几个敌兵,转身挤进被众人护着的围圈里。
小太子坐在地上,脸庞染了血色都能瞧出嫩如娇花,如往常一样满脸纯真迷茫的仰头喊他。
身上还穿着矜贵繁复的深红色祥云长衫,腰间如意玉坠儿白的刺眼。
他伸手把小太子拽起来,心里痛的直滴血。
金昭国有这样混沌不开智的太子,此番先皇病逝的大好时机,岭南王岂能不反?
金昭要亡国了啊!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一定得活着!老臣领兵应敌,您拿着玉玺快走!往狼啸山脉跑,躲起来保住命,啊?”
“......”
梅淮安低头看手里染了血的玉玺,又抬头看看周围不断倒下的兵将们。
全都是活人,全都是断臂残肢,真实的热血热肉。
原来人与人自相残杀是这样的场面。
耳边凄厉的惨叫声太重太痛,声声都像是有人拎着刀斧,劈砍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快被这样的场面刺激疯了!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后,残酷的真理就贴在他冰凉一片的心口上。
他不杀人,人就要杀他,他杀人,人还是会杀他。
不管是现代的憋屈愤恨,还是这个新身份经受的亡国之辱。
所有打击都化作绝望恶念,在他的血液里疯狂叫嚣着——
全都想我死,逼我死,那都他妈别活了!
把玉玺随意塞进怀里,这玩意儿像个冰块儿一样硌的人胸骨疼。